时至十一月,已是寒意逼人,
欧阳斜依在酒楼的临街的雅间内,四肢大展,丝毫沒有一个将军样儿,一手执着温热适宜的“火上烧”,一手在窗棂上有节奏的叩动,
窗户开着,一丝丝凉风挤了进來,将酒葫芦口散出的热气吹得飘飘渺渺,而欧阳却毫不在意,饶有兴趣的望着匆匆奔波生计的路人,顺便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
从五月底至十月底,整整五个月,每旬一日假,共十五日假期欧阳基本都用來“埋头苦睡”,仿佛外面的世界已经与他隔断了一般,这五个月中整个并州大营都在苦训,本是兵农合一的体制在这里不见丝毫,一丝紧张的气息渐渐在军营中弥散开來,谁都不傻,这样的苦练显然是在备战,否则以并州地势还轮不到这般紧张边境形势,加上这万数來号人皆是精锐府兵,朝中供养着军饷,人人都享受着永业田,所以即使不能闲时务农,也沒有丝毫损失,
并州营的普通士兵尚且如此,欧阳那个号称要当全唐最牛的特种旅更沒有松懈下來的理由,相反,他们的练法更加苦逼,,直接被欧阳拉到无人的山林、原野进行每半个月一期的封闭性特训,只因这特训,欧阳营中还曾摔伤骨折了六七人,不过至今也康复归队,其训练残酷可想而知,全旅士兵的体重普遍都降了,少则三五斤,多则七八斤,整个营中的汉子随便拉出一个都是腹部六块肌肉的男模身材,沒办法,每日來攀山越岭、翻爬滚跑哪一样不是极浪费体力的事情,可在这五个月中,特种旅的收获要远远大于付出,其不说身体素质提高多少,但是整体间的默契,配合却是提升了一大截,特种旅这个蹒跚学步的角色已然长大起來,加上欧阳有意无意间将前世特种兵战略战术和特种技能选择性的讲述,特种旅已经产生了质的变化,
欧阳想到兴奋处,举起杯子仰头便饮,一口喝干......
“颉利纵欲肆凶,诛害善良,昵近小人,此主昏于上,可取一也,别部同罗、仆骨、回纥、延陀之属,皆自立君长,图为反噬,此众叛于下,可取二也,突利被疑,以轻骑免,拓设出讨,众败无余,欲谷丧师,无托足之地,此兵挫将败,可取三也,北方霜旱,禀粮乏绝,可取四也,颉利疏突厥,亲诸胡,胡性翻覆,大军临之,内必生变,可取五也,华人在北者甚众,比闻屯聚,保据山险,王师之出,当有应者,可取六也,故臣以为......”李世民眯缝着双眼,仔细看着这封來自代州都督张公瑾的折子,嘴角渐渐泛起不可查的笑意,
这封折子前天以送至自己御案上,时至今日,自己已看了足足六遍,在此之前这封折子的内容尚未告诉任何人,但今日就不一样了,
长孙无忌安坐在李世民右侧,他和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程咬金等另外七人已经坐了有盏茶时分,均不知道皇上有何吩咐,但只要看看今日在座人的身份,便知道一定有大事待定,
“众爱卿,朕今日早朝后留下你们,是想让你们看下这份折子,因其所涉巨大,几为倾尽举国之力,所以朕也不独断,众爱卿看过之后与朕一起合计合计,”李世民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只从其表情根本无法揣摩出什么,他将折子合上递给身边的老太监石臣让其传阅,自己却大袖一甩站了起來,将架在身后屏风下的舆图展开,负手细看,
杜如晦看到李世民展开舆图,心中突然想什么,扭头看了房玄龄一眼,只见房玄龄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让他恍然大悟,
折子在众人手中传阅,殿内依然静寂,可静寂中的呼吸声却渐渐粗重起來,待到坐在末端的程咬金拿到手中一看,猛的站了起來兴奋着嚷嚷道:“圣人,这可真是天助我也,臣不才,请命攻伐,”
众人看到程黑子这般摸样,均是轻声笑了出來,刚才那诡异的气氛一扫而空,有些话他们想说却不能说,不想这个看起來直肠子憨呼呼的程黑子,向來口不择言,从不把话留到府中,
李世民也呵呵的笑出声來,转身却是一脸笑意斥道:“知节,怎还是老毛病不改,你且放一百二十个心,若是这事儿行得通,肯定少不了你的份儿,”
“皇上,臣以为如今国情刚稳,国力也是初复,若现在与背面动起手來,只怕不稳当呐,”长孙无忌虽然跟着皇上参与了一系列的北伐备战,可打骨子里他是在不愿意现在就开战,毕竟去年颉利率军都杀到了长安依然在他心中有些阴影,现今大唐才刚刚喘了一口气就要举国发兵,实在是个危险事儿,
“臣以为不然,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张都督此六条正是我北伐出师之名,臣有信心一战而下,尚望皇上发兵,”侯君集一听长孙无忌的话,心中老大不乐意,他令了皇命偷偷训练的飞虎军可是时间不短,早已摩拳擦掌按耐不住,如今张公瑾此折一出,正是瞌睡送枕头,太及时了,
李世民一看这才刚开始就出现了两个截然相反的意见,眉头微微皱起斜睨了房玄龄一眼,点名道:“玄龄,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房玄龄从头至尾一直在偷偷观察皇上的小动作,前面还看不出什么,自从李世民亲手打开大唐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