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了。算命了。算命我最行。上知天。下知地。中明事理晓人情。”李淳风看着眼前行來行去的人流。厌厌的喊了一句。“京城这么多人。怎还不如一些小县城。爷爷肚子快瘪了都。”
“嘟囔什么呢。”袁天罡盘坐在蒲团上。伸手便是一指弹在李淳风的脑门上。
“哎幺。师父。您说您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动手。难道我有说错么。长安乃我大唐京城。富贵人家不计其数。人多的看的我眼都晕。可您看看这都过了晌午了。怎才算了一卦。好几日未尝腥了。我嘴淡那。”李淳风赶紧躲开师父的“金刚指”。自打从师六载就未曾躲开过师父这一绝招。不论自己反应多快。只要距离够近就必然被师父弹中。腹中本无油水。生意也有些惨淡。再加上师父这一指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袁天罡笑笑。盘腿坐好继续看向过往的人群。暗忖这个弟子已近而立之年。只是那张嘴巴如同孩童一般。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毫无遮掩。正要说他几句。突然看到一人。引起了他的兴趣。朝那人方向用嘴努了努说道:“看看那人。有什么特别。”
李淳风顿时从百无聊赖中解脱出來。他知道师父从不轻易让他去看一个人的相。但凡说了必是特别的。
顺着师父的眼神看去。很轻易的从人群中发现了要找的目标。那人身着宝蓝衫。头挽方巾。年龄有四五十左右。正急匆匆的穿过怀远坊和西市之间的这条路。
“面色红润。眉形宽长。口方且大。典型的富贵命。只是......”甫一看到这个男人。李淳风就有种说不出的特异感。其本是富贵的面局。却硬生生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说不來的非正常感觉。
“奇了。”
袁天罡一边听着李淳风的分析。心中暗暗赞许这小子倒是学到些本事。他又仔细盯了几眼。那男子已从面前疾行而过。
“你说的可是阴柔感。”
“还是师父厉害。一语道破。这男子按理说乃是大富大贵之命。富贵应是有了。可总觉得不正常啊。这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面相。师父。快解一解。”李淳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转向袁天罡求救。
袁天罡笑而不语。眼中精光闪烁。盯着那人背后走路的姿势右细看了几眼。心中疑惑更盛。“果然。脑后有反骨。”看了那人背影半天才看清楚。不禁想要追上去找借口攀谈几句。可当他起身时那人已消失在人海中。
他从入了此道以來。尚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奇特面容骨骼。虽然不曾摸骨细看。可他多年经验并不是白來的。已经对这个人的性格有了六七分把握。而且他还有一种更深的感觉。这个人有不像什么正经人。
放下袁天罡在那里若有所思不说。这已过不惑之年的男子虽穿梭在人海中却十分警惕。
长安东西两市。于这下午时分开业很是热闹。怀远和长寿两坊紧挨西市。也是一般的人山人海。袁天罡师徒两人于此算命。他们所觉奇特的男子也是从此经过。长安郭城被横竖三十八条街道分割成一百多个住坊。每个住坊都由坊墙和坊门围起。坊墙是土墙。坊门东西南北四座。坊内也是主街辅街横竖成格。很是规整。袁天罡师徒两便是靠着长寿坊的北门招呼生意。这蓝衣男子绕了几圈便从长寿坊的南门进去。
因为西市乃两市之一。平日里聚集无数商贾在此。既有唐人也有胡人、大食等番外商贾。而紧邻西市的几个坊区便是他们最佳的落脚地。这些外藩人长久生意于此。置业置家娶妻生子和唐人一般无二。又加之住了很久。早已和同坊内的大唐邻居混的面熟。沒有丝毫的不习惯。
这长寿坊便是其中之一。各族混杂而居。男子走进坊内直接行到街底一处宅子前。宅子乃地地道道的唐式建筑。只不过装饰的颇为富贵。昭示着这家主人也是有钱有脸面。男子左右看了几眼。见并无人左近。轻叩三下门环便立足等待。不多时一个胡人老者探出头來。一看來人便笑着作揖。不言不语的将男子请入院内。
男子甫一进门便自行朝后院走去。也不用那老者引路。显得极为熟稔。待到了后院西厢门前闷声喊道:“巴特。我來了。”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三十左右的胡人走了出來。只见此人五短身材。面白而胖。偏偏还留着连鬓胡。一对儿小眼睛快要眯成缝。嘴角挂笑道:“宋生兄。可是别人欠了你十贯钱还是怎的。脸耷拉的如此长。”
“进去说。”
二人进屋落座。宋生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布小包打开來。只见其中有一张地契和五颗桂圆般大小的夜明珠。
那夜明珠晶莹剔透。滚圆的珠面上隐隐有光晕流转。每一颗都是价值千金的东西。虽说巴特家富贵。可就是给再富贵的人來看到那五颗夜明珠也怕晃瞎了眼。
巴特见宋生竟将自己送的东西拿了回來。不禁皱起短粗的眉毛。疑惑道:“宋生兄。你这是......”
“请转告贵主人。家主突然身染重疾。无暇托办了。”宋生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眼睛却在那珠子上转了两转。
巴特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