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却将所有人的目光转到欧阳身上,别人不知,但此女厨师心中的惊讶丝毫不亚于欧阳,
当他喊出“油”时已经让她足够吃惊,这青绿色的液体正是荏子油,她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自己已故的师父孤本中学來炼制而出,不想这个站在一旁邋里邋遢的青年竟能一口道破,这盘“冰咕咾”也是从师父孤本中学來,据师父生前推测大唐识得此菜之人不出一个巴掌之数,可这青年竟然也认识,
难道他也是此道高手,还是他的师父也是天下有数的厨道高手,
种种疑惑涌上心头,让她有些失态,脱口而问,
欧阳咧嘴一笑,正要回答,那边老太太却是惊呼一声:“宇儿,五郎,七郎......你们都回來了,,”
八人穿过人群來到老太太身边,齐齐跪下叩首道:“孩儿见过娘亲(义母),”
“好,好,回來就好,快起身让为娘看看,”老太太一看八人,心中大喜,脸上的褶子瞬间平整许多,脸上散发出夺目的神采,
这一拜倒是解了大家疑惑,都知道了那个出声的青年原來是酒楼老太太的儿子,
女厨师站在自己的灶前沉思片刻,旋即恢复平静,开始端着自己的“冰咕咾”向这边走來,
老太太仔细端详了自己的八个儿子,松手将云娘和楚湘放开,她早瞧见五郎和七郎那不停瞟向二女的眼神儿,哪里想阻着两对鸳鸯的团聚,起手抚了下鬓角的银丝,笑道:“众位乡亲,众位街邻,此酒楼的东家便是我儿欧阳,今日老身攢越暂代聘请大厨之事,但我儿回來这里就交给他了,儿啊,來见过大家,”
欧阳点头上前一步,转身面向众人,挂上迷不死人不放心的笑容,抱拳朗声道:“小子欧阳宇见过众位叔伯姨婶、兄弟姐妹,小子在这里谢过大家前來捧场,时值如此盛事,我只希望大家看得精彩,吃得香、胃口开,待我们酒楼开张之日,大家还能再來捧场,”
“一定一定,”
“那是自然,”
众人当然不会泼冷水,只看这阵势,又看到两位大厨的绝活儿,待这酒楼开张之日必定要來一饱口福,恭贺之声四方响起,
欧阳笑着向众人再作揖,转身朝十四位大厨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继续,
十四人早已将自己的拿手绝活儿盛盘装碗,托着走到十人的“公众评审”席前,弯腰一一轻在座的十位男女老少过口过目,换做平日他们是万万不会如此亲自伺候食客,只是今日來就是冲着一月三十两加年底分红,说不定得了东家青睐还有店里的股份拿,这样好的待遇莫说晋阳,就是放到长安都是闻所未闻,
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儿这是头一遭,也可以从这馅儿饼中看出东家对大厨地位的认可,对这个职业的尊敬,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是正儿八经的君子远庖厨的时代,若不是生活所迫,一般人不会选择厨艺这一行,种种原因早在他们來的路上已经想透,不需别人亲口点明,所以尽力发挥之余,也要客窜一把“店小二”亲自将这十位请來的评审伺候好,
第一位厨子來自陇右道凉州,做得乃是饧面和腊肉,都是地地道道的家传手艺,不求精美,但求可口,众位评审吃了之后有喜有忧,褒贬不一,而第二位厨子來自江南道泉州,只这赶路的辛苦便可知一二,寒冬季节赶路至此先要乘船半路,再换马车翻山越岭,小二李金來站在欧阳身旁如数家珍一般将所知信息一一轻声讲解给欧阳,他所做的乃是湖头米粉和鱼粉粥,这都是当地极富特色的东西,这时十位评审尝过之后都是点头,至于最小的三岁那一位,则是一口气将不多的尝品吃尽,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那來自泉州的大厨一看,喜上眉梢,忍不住无声的笑了起來,
众位厨子一一过场,都是将少量的食物放在每人盘中,既不影响速度,也不怕评审吃饱导致无法品评后面厨师的手艺,
及至第九位并州大厨将刀削面浇卤端上來时,坐着的十人早已按耐不住,刚才只观其手法,便知道这位厨师必不是平庸之辈,每个人都是猴急的将不多的刀削面盛入盘,用筷子吸溜吸溜的吃起來,
“好吃,”
“香啊,咱晋阳咋沒见过有这么好手艺的,”
至于那个孩童评委,则只知道在那里塞着满嘴面“呜呜”出声了,
欧阳眉头一挑,朗声道:“给我來一份,”
那面食大厨闻言,眼中一亮,这可是酒楼东家亲自开口品尝的第一份,怎能不心喜,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亲自取了一个干净的瓷碗,将面和卤调在一起,双手奉上,
欧阳并不接过,先取來一碗清水净口,又用湿巾净了手,方才微笑着双手接过,
只这一番动作,那名并州面食大厨便有几分感动,这已充分证明了自己路上的猜想,这东家人虽年青,却是如此看重自己所做的刀削面,竟要先净口净手,双手接过品评,这是尊重,对这手绝活儿的尊重,对社会地位卑微的厨子的尊重,
欧阳接过瓷碗,先是观赏一番,每叶刀削面都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