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乌达长啸出声,一手紧紧搂住肩膀上的祭祀,甩开粗健的长腿飞奔而上,一阵烟尘荡在身后......
乌亚看了眼上前方,已是倒卷而突的山崖,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攀爬上去,回头扶稳几近脱力的梦出声道:“梦,最高只能是这里了,前面上不去!”
她抬头一看,倒卷的山崖就如蘑菇的顶盖,根本无从下手,哪里是人能凭借四肢爬上去的?
她大口的喘着粗气,就像脱了水的鱼一般呼吸急促,肺部传来阵阵的刺痛,喉咙干的如同烟熏火燎一般。全身的毛孔随着她的呼吸急促的张合,向外涌出汗水。双臂和双腿已是酸痛的麻木,只余下颤抖。
乌亚一看,赶紧上前一步接过她怀中的孩子,一手将她扶坐在地。
她索性半躺在山坡的草地上,望向下边不远处林影中亡命疾奔的身影,那海水已没了山脚,向半山腰涌来。心中一阵庆幸,如果当时判断稍有迟缓,她和孩子必将成为海啸的祭品。
当乌达扛着老祭祀乌龙木爬奔到她身边不远处时,只见潮水连拍带涌,将他们居住的十余间木屋绞的粉碎!半山腰以下已是**一片,汹涌的海啸席卷了此山附近所有的丛林和草原,奔腾的浪花、浑浊的海墙继续向前挺进,余势不衰,肆意的吞没它所遇到的一切阻拦!
此时众人一片静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和一二惊呼声。土著们望着涌过半山腰的海水,心中后怕,暗想如若没有听她的劝告,再晚上那么一步半步,此时将落一个丧身**的下场,有些人回头看向倒地休息的她,眼神中多了些什么......
乌达将祭祀放在地上,粗喘了几口气。即使眼前的人群中他最健壮、体力也最充沛,可扛着一个不轻的老人向斜坡上的山顶疾冲近两百米,远不如想象那般轻松惬意。
他一边抹汗,一般环视着或坐或站的众人,心中暗数了短缺的族人,6个!足有6个人被梦口中所谓的“海啸”吞噬的无影无踪。对于这个人口本就不多的部族来讲,这个损失是难以接受的。长叹了口气,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将目光挪到了梦的身上,看着她因体力透支而萎靡的样子,出声问道:“梦,你没事吧?这就是‘海啸’?你怎么提前知道‘海啸’的到来?”
乌达这一问,将众人望向山下**的目光引了回来,一些在梦和乌达之间的族人都挪了挪身子凑过来,竖起耳朵也想听听这个接触了近一年的奇特女子将如何解释“海啸”这一事情的始末。
她躺在草地上,连眼皮都懒得再动一下,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复杂的问题。
小男孩悠悠心疼的看着母亲,在乌亚的怀里挣扎几下,皱起小眉头有些生气道:“妈妈累,让妈妈休息,我妈妈什么都知道!就没有妈妈不知道的事情!”
小悠悠护母心切,在他的心中母亲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化身。
然而这句话传到众人的耳朵中却生生变了味儿:她的到来不就神秘,众人在一年时间内屡次相问都没有得到答案。最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和惊奇的是,她往往能在族中众人生病受伤甚至遇到一些他们束手无策的病症时出手相助,手段之神奇远远超出了他们理解的范围。要知道,在她还没来之前,他们但凡遇到难治疑惑的病情时都会让老祭祀乌龙木通过一些传统的仪式来祈病,而结果往往是十之**都继续恶化或者死去。
仅这一点不同,就让绝大部分土著感恩戴德,甚至私下里常常拿她和老祭祀做比较。在他们的潜意识中,她虽不是老祭祀嘴里经常叨念的神灵,却是实实在在守护过他们生命的凡人。逃离海啸,将神灵虚无,将凡人推崇,在神灵和凡人之间的那层薄纸已被捅破,让他们在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份尊敬、一份感激、一份信任!
她看到儿子用稚嫩的口吻维护自己,心中一片慰藉,可如何对土著众人解释这个问题却是千难万难!她勉力撑起身子,张口要说话,却是嘶哑的一字未出。
老祭祀乌龙木瞟了眼山下,又有些怨恨的斜眼看向她。他已明白,自己在众人中的威信远不如前,这叫他如何受得了?想发作,可自己这条命一半是她救的,有些话却不能昧着良心说了。
乌达伸手一摆,示意她不必说话。半晌低头无语,想了片刻将双臂一举大声喊道:“我,乌氏第六代酋长,凯.乌达,以酋长之名宣我们乌族将与梦结为同盟,守望互助!”
他这话一出口,满场皆惊!
他没有让梦进入族中成为一员,他更没有强迫梦为族中义务做什么,只却单单选择了同盟,将她摆在更高的位置!
祭祀乌龙木一听,顿时急了,踉跄爬起怒声道:“乌达,虽说你是酋长,可我也是祭祀,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做出这么大的决定!你可是我看这从光屁股长大的!”
乌达慢慢起身,每起一分,气势便加一分,两步走到老祭祀前低声怒道:“尊敬的祭祀,要是今天还随你祈罪,有几个人能活下来?!乌氏一族恐怕今天就消失了吧?!”他口气随怒,脸上却是恭敬和煦,让旁人看不出来他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