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省纳言周庭此时终于在也听不下去,从人群之中上前,大声喝道:“住口。讀蕶蕶尐說網”台上的道士刚刚读完十罪,被周庭一声厉喝,顿时惊住,没敢再继续读下去。
皇帝本来半眯着眼睛,此时终于睁开,拍手笑道:“当真是好文章。”竟是起身来,缓步走到高台边上,俯视台下群臣,周庭此时已经跪伏在地,高声道:“圣上,朝中有奸臣,存谋逆之心,恳请圣上下旨,彻查此事。”
皇帝背负双手,道:“周纳言,你先起来。”目光在群臣之中移动,终究是落在安国公黄矩的脸上,带着微笑问道:“安国公,这篇大作,是你所作?”
此言一出,众官又都是一惊。
虽然大家都觉得在祭天大典之上,忽然出现如此一篇大逆不道的礼文当真是匪夷所思,可是众官又怎能想到,这篇祭天礼文竟然与安国公黄矩有关联。
诸多大臣都是悚然看向安国公,便是楚欢也是为之一惊。
众所周知,安国公对皇帝陛下一直以来都是俯首听命,而且深得皇帝陛下的器重。
大秦外姓国公,只有义国公轩辕平章和安国公黄矩,义国公轩辕一族跟随皇帝打天下,数子葬身沙场,对皇帝陛下可谓是忠义两全,能与轩辕一族相提并论,亦可见皇帝陛下对安国公黄氏一族的隆恩与器重。
立国之始,皇帝更是将帝国的财政大权交由黄矩打理,此后更是又将静华公主许配给安国公之孙黄庭郎,可说黄氏一族得到的恩遇,在大秦帝国,无人可比。
谁也想不到,得到皇帝如此隆恩的安国公黄矩,竟然写出如此一片礼文来,哪怕此时皇帝直面安国公,却还是有许多人觉得皇帝一定是搞错了。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落在安国公的身上。
安国公却气定神闲,微抬头,望着礼台上的皇帝,轻抚白须,问道:“皇帝觉得这篇文章写得如何?”
皇帝笑道:“我只知你是商人出身,习惯拔打算盘,想不到还能写出这样的文章。”
“皇帝过奖了。”安国公叹道:“老夫年事已高,但这篇文章却需要自己亲自写下,为了这篇文章,老夫几天几宿不曾合眼,想必还能登上台面。”
此时所有人才真正地彻底震惊了,不少官员张着嘴,目瞪口呆。
皇帝此时还没有动怒,反倒是含笑道:“能在朕的丰功伟绩之中,找到十项罪名,确实不是容易的事情,倒真是难为你了。”
“丰功伟绩?”安国公笑起来,“建下丰功伟绩的那位瀛元早已经死去,如今站在这台上的,不过是一个昏君而已。”
旁边立刻有一人暴喝道:“大胆黄矩,竟敢口出大逆不道之言,恳请圣上下旨拿下这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
众人看得清楚,这突然跳出来的,乃是吏部尚书林元芳。
林元芳乃是当朝第一溜须拍马之臣,其人品早就为同僚所不齿,不过这位当初吏部尚书的溜须拍马之词似乎深得皇帝的喜欢,也正因如此,他的官路亨通,平步青云。
皇帝却没有理会林元芳,只是含笑问道:“昏君?安国公何出此言?”
楚欢此时在群臣之间看到皇帝那带着笑容的脸,心中却是隐隐觉得这位皇帝的城府当真是极深,换了其他的人,此时只怕早已经暴跳如雷,皇帝陛下此刻还能心平气和面带微笑,这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
安国公仰望着皇帝,冷笑道:“是否是昏君,且不说其他,只说此人能在你身边得到宠信,便可窥一斑。”他不屑地瞥了林元芳一眼,“如此溜须拍马之徒,能在六部之中位居部首,便可见你之昏聩。”
林元芳一怔,他虽然阿谀逢迎溜须拍马,但毕竟没有人敢当面这样说他,此时安国公在百官面前直指林元芳的人品,林元芳脸上顿时有些发青。
群臣反倒是对安国公这句话大表赞成。
皇帝脸上的微笑淡淡散去,终于不再微笑,背负双手,淡漠地看着安国公,道:“朕最大的错误,只是信任了你!”
“信任?”安国公大笑起来,“瀛元,你可当真有信任过老夫?”双眸生寒,“你这种人,还当真有信任过别人吗?”他缓缓往前走出两步,道:“立国至今,当年追随你南征北讨的部下,有多少葬身在你的手中,你可算过?当年你树立旗号,说要救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相信你,跟着你征战沙场,可是我们抛头颅洒热血将你拥上皇位之后,你又做了些什么?”
皇帝淡淡道:“朕一通四海,结束了天下纷争,让百姓不至于流离失所,朕让他们安居乐业,难道朕错了?”
“安居乐业?”安国公放肆大笑起来,“瀛元,你日夜跟着这帮倒是鬼混,可曾睁开眼睛看一看这天下?什么安居乐业?东南天门道动乱,西北更是刚刚经历一场浩劫,大秦各道,流民作乱,天灾**,粮食欠收,百姓卖儿卖女,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这就是你说的安居乐业?”
皇帝斜眼瞥着安国公,淡淡道:“朕将国事交给你,钱粮大权更是放在你的手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