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泉城西三十里地,虽然是夜深时分,但是喝声阵阵,杀气横弥。
战鼓隆隆,号角苍漠,十几支方阵在空款的大地之上,进退有序,推动之中,步伐齐整,气势凌厉,各队阵型有快有慢,快而不乱,慢而不滞,快着如同排山倒海,慢者却又宛若泰山压顶。
枪兵、盾牌兵和弓箭手混合在一起,看似兵种混乱,但是明显叠嶂有序,配合虽然还显生疏,但是在令旗招展之间,各队却能够严格按照令旗指挥行动。
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裴绩背负双手,神情肃然,居高临下而视,时不时地向身边的旗手下令,操演阵型。
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到得山坡下,滚落下马,往山坡上爬去,早有一名卫士上前拦阻,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双手递上,卫士接过书信,转身上了坡,到得裴绩身边,将书信递了上去。
裴绩接过书信,打开来,边上早有卫士举着火把靠近,裴绩扫视了几眼,眉头锁起。
“大将军,出了何事?”在裴绩身边,一身甲胄的胖柳忍不住问道。
胖柳和王涵自西山来到西北投效楚欢之后,倒也是步步高升,如今在镇西军中也是担任要职,以许邵为主将的西北骑兵军团,如今驻扎在青原马场一带,重修马场,训练骑兵,另外在马场附近进行军屯,胖柳和王涵等一干人则是在步军营地随同在裴绩身旁,日夜操练。
裴绩收起书信,道:“甲州出现了变故,轩辕胜才让我前往甲州一趟。”
“去甲州?”王涵皱眉道:“大将军,末将斗胆直言,如今楚督不在,大将军坐镇朔泉,朔泉乃是西北的心脏,紧要所在,轩辕胜才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即使甲州有了变故,也只能是他前来拜见大将军,又如何能让大将军离开朔泉?”
裴绩笑道:“轩辕胜才遇到的麻烦,让他不敢轻易离开。”
“哦?”胖柳奇道:“大将军,甲州到底出了何事,要让大将军亲自出马?”
“卢存孝恐怕要谋反。”裴绩道:“轩辕胜才在书信中说,卢存孝最近行迹古怪,而且私下里与一些来路不明的人交往,轩辕胜才暗中抓捕了一名与卢存孝有过秘密交往之人,审讯得知,此人乃是葫芦寨的漏网之鱼!”
“葫芦寨的漏网之鱼?”胖柳冷笑道:“难道与那个虬将军有干系?”
楚欢虽然率兵剿灭了葫芦寨,而且收服了以卢存孝为首的一干葫芦寨残部,但是虬将军却是乱中逃脱,杳无音讯。
胖柳自然想到,是否是虬将军贼心不死,意图东山再起,派人秘密联络卢存孝。
王涵却是皱眉道:“大将军,卢存孝此人虽然是乱匪招安,但是为人却也是忠义,他既然投效到楚督麾下,若说此时再起反心,这却也要仔细斟酌。”
“老王,卢存孝跟了虬将军多年,以前是虬将军手下的得力干将。”胖柳道:“若是别人,或许说不动他,可是如果当真是虬将军死灰复燃,难保卢存孝不会被虬将军说动!”抬手摸着胖胖的下巴,“而且这是轩辕将军亲笔书信,他都抓到了与卢存孝密见之人,总不会有假?”
王涵皱着眉头,嘴唇微动了动,却并无说话。
裴绩看在眼中,含笑问道:“王涵,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涵犹豫了一下,终是道:“大将军,西谷关被封锁,不出意外,当然是朝廷的意思,那是冲着咱们西北来的大将军,轩辕胜才可说轩辕世家的人,他的堂兄轩辕绍,更是皇家近卫军统领,轩辕世家对秦国忠心耿耿!”说到此处,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胖柳自然没有王涵沉稳,忍不住道:“老王,你的意思是说,轩辕胜才是在诬陷卢存孝,谋反的不是卢存孝,而是!”
王涵立刻阻止住:“胖柳,莫要胡说,没有证据之前,谁也不能确定谁意图谋反楚督不在,西北也并非铁板一块,大将军坐镇西北,自然是要三思而行,若是冤枉了好人,固然让将士寒心,可是一旦真有人心存不轨,却也要早做准备。”
裴绩笑道:“王涵说的不错没有证据之前,无人心存谋反。”
“大将军,那您准备怎么办?”胖柳问道:“总不会真的要去甲州吧?”
裴绩道:“为何不去?既然甲州有了变故,难辨忠奸,楚督临走前又将西北大事交托于我,我若不去,岂不是有负楚督?”
胖柳急道:“大将军,你可哎,你可别犯糊涂,甲州是轩辕胜才的地头,如果卑职是说如果,如果他当真心存歹念,您这一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裴绩虽然治军严苛,但是平日里对将士却是十分随和,胖柳性情直率,有话也难以憋在肚子里,此刻听裴绩要往甲州犯险,心下大急。
王涵也劝道:“大将军,胖柳所言,话糙理不糙,如今你坐镇西北,万不能有丝毫闪失,以卑职之见,大可以派人先往甲州了解情况。仇大侠目下还在城中,不如让仇大侠出马,前往甲州摸摸情况!”
便在此时,却又听到马蹄声响,骏马长嘶,几人瞧过去,只见一匹快马已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