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闻言,却是眼角微一抽搐,架刀在付千军脖子上的田候,亦是骤然扭头,目露寒光,寒光深处,却又是深深的怨毒之色。
村民们都是惊恐交加,却不知那长袍人说的是谁,面面相觑,很快,便瞧见一人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众人这才知道,那长袍人却是与外乡客说话。
楚欢走到人前,盯着长袍人,冷笑道:“想不到你还活着!”
其实他并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当初平定金贺二州之乱时,楚欢微服私访,了解地形,却突然遇上此人,而且此人出手狠辣,下手残忍。
楚欢并不知道他叫黑先生,可是却知道此人擅长暗器,更擅长放毒,先前瞧见一群兵士突然傻笑,随即如同化骨而死,楚欢立时便想起当初那一幕,他记忆尤甚,瞬间便猜出此人必在其中。
冤家路窄,前番被黑先生逃脱,攻打葫芦山的时候,楚欢并没有与黑先生照面,几乎忘记了此人的存在,却想不到竟会在这里碰见,更想不到他与汉王沆瀣一气。
楚欢瞧见汉王之时,心中便已经是十分震惊。
当年通天殿黄矩与汉王谋反篡位,被皇帝掌控于鼓掌之中,黄氏一族固然是下场凄惨,汉王也是当场疯癫,此后便被幽禁在汉王府内。
太子对汉王深恶痛绝,楚欢更是亲眼看到太子将汉王传到太子府,极尽折辱之能事。
在楚欢看来,一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皇家贵胄,在那种情况之下都毫无反应,十有八-九确实是疯癫,本以为汉王早已经退出舞台,只是一个活死人,可是万没有想到他今朝却又蹦了出来。
楚欢并不想与这些人有过多的纠缠,倒想着趁乱离开,孰知那黑先生的目光毒辣,竟然已经看破了自己的行迹。
黑先生笑道:“楚总督还没有死,我又如何舍得死……楚总督,别来无恙否?”
“你到底是什么人?”楚欢目射寒光。
黑先生哈哈一笑,“我对你了如指掌,你却对我一无所知,你便已经败了一阵。”
听得一个粗重的声音道:“姓楚的,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身影从汉王身后传来,一个身材魁梧的虬髯大汉从汉王身后身后闪现出来,他左臂缠着绷带,垂在胸口,倒似乎是受了伤,黑先生已经笑道:“我来介绍一下,楚总督,这位曾经是葫芦山葫芦寨的寨主,雅号虬将军,却不知楚总督可还记得?”
楚欢淡淡笑道:“蛇虫鼠蚁,沆瀣一气,汉王殿下,想不到你身边现在都是这些跳梁小丑,比起太子,你还是差得远!”
汉王本来神情倒还镇定,听楚欢提起太子,脸色微变,目露杀机,但是这眼神却是一闪而过,放声笑道:“楚大人看来对太子还十分钦佩,却不知为何要这般打扮,倒像是亡命天涯……!”他眼珠子微转了转,“本王在路上,看到许多关卡严加盘查过往行人,看那样子,似乎是要封堵什么要犯……河西刚刚举办了什么诞礼,如果本王没有猜错,你楚大人想必也是参加过诞礼。”
楚欢只是淡然一笑,并不说话。
“按照常理,北方尚无战事,你楚大人既然是一道总督,封疆大吏,该当时来的风光,回的也风光,可是现在的模样,乔装打扮,隐匿在偏僻村子,自然是躲避追捕。”汉王缓缓道:“如果不是楚大人在河西闯了大祸,那边是因为你楚大人位高权重,有人不想让你回到西北,却不知本王猜得对不对?”
楚欢知道汉王党当初在大秦自成一系,曾经实力强大,风光一时,作为汉王党的领袖,汉王当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三言两语之间,几乎就猜到了真相。
田候已经冷声道:“王爷,今日可不能让他走了!”沉声道:“你们还不将这反贼拿下!”
四周众人也不知他是在吩咐谁,田候刀身一紧,盯着付千军的眼睛,冷声道:“还不吩咐你手下将功赎罪,拿下叛贼楚欢?”
付千军脸色铁青,并未张口,田候冷冷一笑,道:“看来你是真的不要命了!”目中寒光陡显,杀机浮现,付千军心下一寒,无可奈何之下,沉声道:“没有听到吗?拿下楚欢!”
此时四周尚有三四十名宋州兵,付千军被制住后,群龙无首,谁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此时见付千军在胁迫之下,下令要擒拿楚欢,一时也不知该不该上前,面面相觑。
“付千户,看来你手下这些当兵的并不将你的性命放在眼里。”田候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他们……!”
“不要伤了千户大人!”兵士之中,少不得付千户的心腹干将,已经出声大叫,“大伙儿听着,拿下叛贼楚欢……!”便有数人刀锋对着楚欢,四下里兵士们互相看了看,也都是调转枪头,对准了楚欢。
楚欢扫视众兵士一眼,尚未说话,身后已经传来一个刚猛的声音道:“老子看谁敢动手。”却是祁宏已经赤手空拳上前来,站在楚欢旁边。
“本来今天不想杀人,现在看来没法子了。”媚娘幽幽叹了口气,也是上前来,指缝之间已经扣了数枚银针。
宋州兵一时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