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破站直身子,淡淡道:“圣上,事到如今,有些话,臣不得不向诸位坦言。”他斜视赤炼电一眼,冷笑道:“诸位可知道,赤炼电虽然出兵福海,但是辽东军的主力,却并没有完全调动,而是集结在辽东西部重镇,换句话说,就是集结在辽东与河西的边境之处……!”
众臣闻言,都是微微皱眉,却无一人说话。
皇帝问道:“忠国公,辽东军集结于西部,难道有什么别的意思?”
冯元破冷笑道:“放着河北青天王不去围剿,却将辽东主力集结在西部重镇,赤炼电的目的,当然是直指河西。”
纳言周庭忍不住道:“忠国公,有些话可不能胡说,且不说辽东军是否真的在西部重镇集结,就算真的如此,那也未必是冲着河西。无论辽东军还是河西军,都是我大秦的军队,你们的敌人,都只能是帝国叛匪。”
冯元破叹道:“周大人所言极是,所以我河西一直都是以此为任,而且我已经与圣上商议过,只等祭天诞礼结束,便立刻发兵河北……!”看向皇帝:“圣上,臣没有说错吧?”他双眸死死盯着皇帝的眼睛,只见皇帝轻抚长须,微微颔首道:“忠国公没有说错,朕确实与忠国公商议过,等到祭天诞礼过后,便将发兵河北,平剿青天贼寇。”
冯元破见皇帝这般说,脸上显出笑容,“圣上英明,运筹帷幄。”随即冷眼看向赤炼电:“可是身为辽东总督,电帅你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失望。”
赤炼电淡淡道:“你觉得本督是想对付你?”
冯元破笑道:“莫非你没有这个意思?京城陷落之后,你野心勃勃,谁都知道,你麾下十万精兵,更有五万铁骑,钱粮充足,你若当真有心报效朝廷,早在青天王打到福海之前,就应该出兵,为何迟迟按兵不动?如今更是将主力留在辽东,谁又能瞧不出你的心思?”
众人顿时都皱起眉头,暗想冯元破看来对赤炼电是恨之入骨,否则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突然发难。
其实谁都知道,赤炼电麾下精兵猛将,实力强大,放眼天下,如今辽东道的实力首屈一指,正因如此,赤炼电被人怀疑心存野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便是在场的官员们,心中也未尝没有过这样的疑虑,但是此番赤炼电能够前来参加祭天诞礼,从某种角度来说,已经打消了许多人的疑虑,如果赤炼电当真心怀不轨,此番必然是不敢轻易前来。
赤炼电发出古怪的笑声,盯着冯元破道:“本督一直还在怀疑你对朝廷的忠诚,但是此番却是确定了。”
“确定什么?”
赤炼电冷笑道:“确定你的谋反之心。”
冯元破面不改色,不怒反笑:“你是说本督谋反?”
“圣上……!”赤炼电忽然转向皇帝,拱手道:“臣是忠是奸,并不自辩,圣上心中如同明镜,逆贼冯元破欺君罔上,还请圣上下旨,即刻擒拿!”
皇帝目光闪烁,却不说话。
赤炼电忍不住抬头,看着皇帝,再一次道:“圣上,请下旨!”
皇帝皱眉道:“你是说冯元破是逆贼?有何证据?”
“圣上……!”赤炼电脸上忽然显出一丝诧异之色,“圣上不是已经发现了冯元破的谋逆之举,此番臣前来,正是要擒拿叛逆……!”
孔雀台几人此时站在一旁,他们本来是上殿表演,可是还没开始表演,冯元破和赤炼电就已经正面相对,此刻只能站在一旁。
楚欢举着莲花台,他力大无穷,便是再举上几个时辰也不在话下,别人虽然只能看到他的双腿,可是他却能从莲花台的缝隙之中,看到大殿上的情景,站在侧面,也可以清晰看到赤炼电的神态表情。
其实殿上的情形,楚欢倒也是有些疑惑,冯元破苦心布局,今日应该是胜券在握,而且底气十足,但是瞧赤炼电的架势,赤炼电竟似乎也是成竹在胸。
若说冯元破底气十足,那自然是理所当然,这毕竟是在河西地盘上,作为河西的主人,一切都在冯元破的策划之中,冯元破没有道理没有底气。
可是赤炼电孤身而来,虽然他是帝国上-将军,功勋和威望都是极高,但毕竟不是在辽东,很难想象他有信心在河西之地扳倒冯元破。
但是赤炼电给人的感觉,竟似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赤炼电最后向皇帝请旨抓捕冯元破,也似乎是早有准备,倒似乎今次的祭天诞礼,就是为了给抓捕冯元破创造机会。
楚欢隐隐感觉其中大有蹊跷,他虽然早就知道今日的祭天诞礼必然有大事发生,可是此时却隐隐觉得,这其中只怕是蹊跷非常,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得多。
冯元破见皇帝皱着眉头,立时上前两步,拱手道:“圣上,臣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但是赤炼电造反之心人皆共知,恳请圣上下旨,即刻擒拿!”
众臣此时面面相觑,想不到情势竟然发展到如此地步,赤炼电和冯元破针锋相对,这两人竟似乎定要置对方于死地。
皇帝却是目光闪烁,并不说话。
赤炼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