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绩的神情此时显得异常凝重,微微颔首,道:“太平道和天门道势不两立,这话并没有错。厉王孙和陆冷月本都是太平弟子,但那只是曾经,他们投奔天门道之后,便已经与太平道分道扬镳,再也算不得太平正源!”
“大哥的意思是说,他们本身是太平道徒,但是却背弃了自己的宗旨和信仰,转投了天门道?”楚欢眼中显出惊讶之色,“天门道既然都要打着太平道的幌子,可见在天门道的心中,太平道的影响力远在天门道之上,如大哥所言,太平正源也并非什么人都有资格,厉王孙既然是三十六方家族之一,甚至还是三十六方家族的五行家族,那么更是根正苗红的太平道徒,既然如此,他不坚守太平道,怎地反倒要投奔天门道?”
楚欢此时心中大是不解。
这就好比太平道是正宗品牌,而天门道是假冒伪劣产品,厉王孙持有正宗品牌资格,却弃之不要,反倒是要假冒品牌,这无论如何说,都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裴绩肃然道:“不单只有这两家,投奔天门道的三十六方家族,如果我调查的没有错,至少已经有超过十家投在了天门道旗下,而且在天门道中地位显赫,就比如厉王孙,天门道分为六道五门,将道居首,五门为耀,厉王孙便是将道七雄之一,更是木门之主!”
楚欢知道天门道有六到之说,却并不知晓还有什么五门之言,疑问道:“大哥,这六道五门,又如何解释?”
“天门六道,兵、术、鬼、金、暗、将,是为六道。”裴绩缓缓道:“五门便是金木水火土五门,将道七雄之中,除了日月双将,剩下的五雄,便是五门之首!”
楚欢哑然道:“五门之首?也就是说,除掉木将军,便除掉了木门?”
裴绩摇摇头,轻叹道:“哪有那么简单,厉王孙是木将军,在天门道徒的眼中,自然是地位显要,但是据我所知,或许在那位天公眼中,他只是一个简单的工具而已,木将军只是一个位置,厉王孙死了,也会有别人成为新的木将军,木门也绝不会断绝,如果死了区区厉王孙,就能让天门道断绝一门,那倒是幸事。”
“大哥,我也经常听人提起天门道的天公。”楚欢立刻道:“这天公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有如此厉害?”
“二弟切莫误会,天门道的天公,与我们太平道的天公并不相同。”裴绩正色道:“天门道的这位天公,显然也是个不世出的角色,他这天门道虽然还是挂着太平道为旗子,却又不完全如此,比起从前那些打着太平道旗号起兵的外道,这位天公要狡猾的多。”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前那些外道,都是直接打着太平旗号,二弟,有一点你该明白,便是到了如今,太平道的教义,也依然得民心,虽然当年黄巾起义失败,可是一旦天下动乱之时,老百姓心中就会想起当初的太平道,希望有天公带领大家走出水深火热,也正是因此,历朝来,只要朝廷无道,官府盘剥,百姓疾苦,便会有人趁机打出太平道的旗号,揭竿而起,而百姓看到太平旗号,往往也都会跟随其下。”裴绩缓缓道:“不过这些外道,虽然也有弄出大声势者,但是还有许多刚刚举起旗帜,还没有成气候,便被扼杀,只不过这类角色因为没有成气候,所以很少为人所知,二弟可又知道为何这些人没有成气候?”
楚欢微一沉吟,想到什么,轻声道:“难道是太平正源的原因?”
裴绩显出欣慰之色,笑道:“二弟智慧过人,确实如此。当年天公派出三十六方家族,不但让三十六方家族以太平正源的身份传承下来,而且还让三十六人立下了重誓,要完成天公临终之前叮嘱的两件事情。”
“哪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自然是等待时机,呕心沥血,完成天公建立太平之国的夙愿。但是天公临死之前也说过,太平之世,绝不是轻易便能达到,他精通《太平经》,而且一度达到太平道发展的巅峰,最终却还是功亏一篑,所以要想建下太平之世,是非十年百年便可成功,而太平正源要东山再起,必须达到三个条件才能出手。”裴绩缓缓道:“这一点,暂时也不必多说,至少在我看来,想要达到天公所说的三个条件,实在是极其困难。第二件事情,却是我们时刻要警惕的,便是提防黄巾失利之后,后世会有人盗用太平道之名祸乱天下,天公嘱言,任何借以太平道之名祸乱天下者,太平正源必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其铲除,决不能手下留情。”
楚欢微微颔首,却不言语,只是若有所思。
“所以太平正源一直以来,最重要的职责,便是铲除那些外道,许多外道尚未成势,便被太平正源利用各种手段所摧毁。”裴绩抚着长须,缓缓道:“我方才说过,天门道那位天公之所以狡猾,便是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打出太平道的旗号,而是以天门道为号,而且天门道膜拜的是太上老君,太平道则是以黄天为神,拜的是黄神,两不相干,其口号也与太平道相去甚远,所以太平正源一开始并没有以天门道为敌,只要不披上太平道的衣裳,其他外道,我们太平正源并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