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肉铺秤一刀肥猪肉,回去也能熬出点荤油来,放到菜里也好有点儿香味。应承了贺兰敏月的糖也拖欠了好几次,这次不能再不给卖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好生算计着,一家人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正走着,突然武媚娘一愣,看着前面一个人停住了脚步,居然是杜睿,她心中不禁有些期待,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又心生胆怯,正要躲避,却被杜睿给叫住了。
杜睿此时也看到了武媚娘,笑道:“原来是媚娘,在下有礼了!”
武媚娘见躲不过去了,也只好上前见礼,此时她一身朴素装扮,比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老旧,这让她不禁有些自惭形秽,拘谨的一笑,道:“原来是杜公爷!这可~~~~~真巧!”
“是啊!真巧!”杜睿微笑着问道,“媚娘怎的走到这西市来了!?”
武家虽然落魄了,然到了长安却也不愿低人一头,租房都是在长安东市租的,而从长安东市,走到这西市来,却也需要不少时间的。
武媚娘勉强一笑,道:“奴家姐妹做了些绣活,来西市贩卖,换些银钱,也好采买点儿东西回去度日!”
杜睿仔细打量她一眼,只觉得她形容有些憔悴,面色不是太好,他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缘由,大概是生活艰辛,却又羞于启齿吧。
“媚娘若是有难处,不妨来寻在下,应国公乃是大唐的功臣,如今功臣之后,度日如此艰难,在下既然撞见了,却是不能不管!”
武媚娘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感动,她能感觉到杜睿是真心实意的,武家虽然也是国公,可是说到出身,却比杜睿这个庶子更加不堪,不但出身寒微,同样也是庶门,这还是好听的,说白了,武士彠当年其实就是个投机商人,再有钱,生活在士农工商,四大等级,区分严明的年代,也没几个人看得起他,自然与一帮同为开国功臣的勋贵生不出什么交情来。而自从武士彠去世后,武元爽与武元庆两个武士彠前妻生的儿子便成天对着她们母女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是不让她们安生,甚至到最后干脆把她们母女一股脑儿全赶了出来,这家丑不可外扬,杨老夫人也只好忍气吞声,就这么勉强度日。
武媚娘虽然很想有个人能对她们伸出援手,但是生就刚强的性子却让她不愿意轻易求人,勉强一笑,道:“那就多谢杜公爷了!生计虽然艰难,却也还过得去!”
杜睿知道武媚娘是不愿向自己低头,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当下就命跟班的杜平生在西市上大加采购了一通,又买了几匹绸缎,还有一些别的物事准备当作上门拜访的礼物。
“前次去府上太过仓促,也没能置办些见面礼,还请媚娘不要嫌弃!”
杜睿倒不是当真同情心泛滥,只是对待武媚娘,他始终都有几分忌惮,既然撞见了,那自然就要试探一番。
武媚娘看着几乎都要用车来拉的礼物,她很想拒绝,因为她觉得一旦接受了,那么她就会低杜睿一头,今后再见面的时候,恐怕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可自家如今就是个破落的境况,那句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一路上杜睿也打听了下武家现在的日子,武媚娘一开始还有所隐瞒,但一旦说开了,也就收不住了,将自家的委屈都倒了出来,杜睿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两句,就这样一路走到了武家的门前。
推门进去,正好看见杨老夫人坐在门前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针线,在纳鞋底,听得人声,当下抬起头来,见到是杜睿,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站了起来:“是杜公子啊!老身却是失礼了!”
“老夫人言重了!冒昧来访,失礼的应该是在下才对!”
杜睿打过招呼,便吩咐杜平生奉上了买来的礼物,笑道:“老夫人,上次来得仓促,倒是忘了准备礼物,些许薄礼,还请老夫人不要嫌弃!”
杨老夫人见堆满了院子的礼物,也是一愣,也不推辞,道:“杜公子客气了!”
她知道这些东西对杜睿来说的的确确就是薄礼,而且,自家如今的状况,也不值得人家金枝玉叶一样的天之骄子来图谋什么。
这时贺兰敏月也跑了出来,虽说她年纪还算幼小,但记性却是不差,一眼就认出了杜睿:“啊,你是那天的叔叔!”
杜睿也很喜欢这个小女娃,笑吟吟的点点头,道:“是啊!月儿倒是记得不差!”
“敏月见过杜叔叔!”贺兰敏月的家教还算不错,小小年纪已经有理有节。
见过礼,贺兰敏月看着院子里堆放着的东西,看向了杜睿道:“杜叔叔!这些都是送给我家的吗?”
武媚娘没料到外甥女居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来,顿时羞得恨不得钻进地里,慌忙上前捂住了贺兰敏月的嘴:“小孩子家,真不知羞!”
又转头看向杜睿,红着脸道:“杜公爷见笑了!”
“哪里,小孩子嘛!”杜睿倒是全然不在意。
杨老夫人笑着说道:“寒舍没什么可招待的,请杜公子喝杯茶吧!”
说话间,武媚娘已经急匆匆的去了,她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