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一直,说:“那我姨夫宋国公杜睿,也会要你的狗命!”
崔迪闻言乐了道:“宋国公杜大人,你须知杜大人的为人,这《大唐律》便是宋国公编纂的,国公大人又一向遵守法度,先帝赐国公大人,可纵马长安,国公大人尚且不敢僭越,你这恶少,只不过是仗着皇室贵胄的牌子,以为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可是,今天你犯到了本官的手上,算是倒楣透了,谁来求情也不行!”
听到这话,骂得正欢的高阳公主也愣住了,一想到如今执掌权柄的是杜睿,她和杜睿的关系又一向冷淡,也不禁痛哭起来,李贤在远处看着,心中有些不忍,刚想动步,却被杜睿拦住了,杜睿用眼色示意他,看看下边的戏怎么演。
房舒也不理自己的娘,一副英雄做到底的模样:“那好吧!你就杀吧,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崔迪心想,反正到这份上了,皇帝就算是不来,那是本官没那造化,我总不能输给你一个纨绔子弟吧!
崔迪想着一咬牙,一跺脚:“那你二十年后再来找我算帐吧!堂下之人听判!”
杜睿看着,见差不多了,李贤要是再不出场的话,房舒丢了一条性命无关紧要,可是这场明君大戏可就没法上演了。
“圣上驾到!”
杜睿一嗓子喊出去,众人一听皇上到了,纷纷下跪。
崔迪心中暗喜,知道方才那场青天大戏,都被李贤和杜睿看了去,连忙起身离座,跪倒在堂下,头也不敢抬:“微臣万年县令崔迪,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又向杜睿见礼:“下官见过国公大人!”
房舒这会儿连忙大叫起来:“圣上!姨夫!快救救我啊!”
高阳公主见李贤和杜睿来了,上前抱着房舒便痛哭起来。
李贤面带不忍的看了高阳公主一眼,叹息一声,坐到准备好的椅子上,道:“崔迪!朕今日来此,只为听审,案情如何,你与宋国公一同参详就是了!”
杜睿和崔迪一同领命:“臣遵旨!”
杜睿对着崔迪示意了一下,当先问道:“崔知县,敢问这房舒犯了何罪,要判处斩刑!”
崔迪是个醒目的人,哪里还能不知道杜睿为何要明知故问,便不慌不忙回道:“回国公大人的话,房舒光天化日之下,于长安闹市之中纵马,将路人撞到,而后非但不下马救治,却纵马踩踏伤者,以致人命,自己也是供认不违,依我《大唐律》,杀人偿命,所以下官将他判了斩刑,大理寺,刑部皆有批示,已经准了下官所请。”
杜睿闻言点点头,这崔迪倒是个不畏权贵的强项令,可还是问道:“是因为他骂你,咆哮公堂,你才迅速判斩的吗?”
崔迪从容答道:“国公大人说笑了,下官虽然位小职卑,却也知道朝廷法度,岂能因为一己之私,便干预了律法,这房舒犯了死罪,下官才要斩他,这与骂下官无关,就是他不骂下官,向下官求饶,下官还是要斩他。”
杜睿又是点点头,不管这个崔迪是真的如此刚强,还是装出来的,他能如此决绝,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接着再问:“崔知县可知道这房舒是谁吗?”
崔迪心道,既然戏码都已经到这地步了,不管皇帝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硬到底,一咬牙,道:“房舒自称是圣上的表弟,是国公大人的外甥,可下官以为,不管他身份何等尊贵,既然在下官的辖区之内犯了王法,那么他就只是罪犯。”
杜睿进一步问道:“崔知县,方才房舒所言,你也听到了,你要是杀了他,便会得罪圣上与本官,到时候纵然是圣上不会将你碎尸万段,本官怕是也会找你的麻烦,你便不害怕?”
崔迪现在也猜不透杜睿在想些什么,不过想着,现在这么多人在围观,杜睿也不大可能徇私枉法,便抬起头来,看着杜睿,如葵花望日般真诚道:“送过大人!下官以为,圣上乃千古明主,不会因一个人命案犯,而诛杀执法之臣。至于国公大人,下官也多曾听过关于大人的风评,大人为官一向秉公执政,岂会因为一个枉杀人命的纨绔子弟,便难为下官!”
李贤闻言,突然开口道:“要是朕一时昏庸,把你给杀了呢?”
崔迪毫不含糊,道:“那微臣也是为了守法而死,会青史留名,死得其所!”
李贤闻言,连连点头,大声叫好:“好!好!朕以为,我大唐能有你这样执法不阿的官吏,是我大唐的大幸!宋国公!”
杜睿忙道:“臣在。”
李贤问道:“万年县令现在是什么品级啊?”
“回圣上,长安京畿所在,分两县治理,长安县和万年县,县令皆是正六品,比一般县令官大一阶。”
李贤思虑了片刻之后,道:“长安京畿所在,首善之区,只设正六品县令,岂非太轻?只怕是难以震慑宵小之辈,宋国公,今日朕便专断一次,还往卿不要阻拦,传朕旨意,长安,万年撤县,设一府尹,杜爱卿!府尹是几品啊?”
杜睿回道:“府尹为正四品职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