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坛子烈酒用完,豫若的高烧终于渐缓。长长的睫毛轻颤,竟然缓缓地瞠开了那双含着迷离之光的眸子,虽然他仍是凝不起视线,总觉得眼前模模糊糊的吧,只能大概分辨出来,哪个自己的娘子,干涸地唇角动了动,手指也跟着苏醒,轻轻地抬了抬。
“豫若……”谭爱亚迅速走了上去,小小的手掌包裹住男人的大手,将那依旧带有滚烫温度的大手紧紧地贴在有些凹陷的脸颊上,想不到这个方法这么见效,他竟然真的醒了。
那立在一旁帮忙打下手的郎中则是目瞪口呆地长大了嘴巴,这酒能有这样的厉害,会有这样的特效:“谭姑娘,这酒果真能有如此厉害?是光这样的烈酒,还是需要特质的药酒?亦或者是?”刚刚也没听见这女子指明说要什么样的酒,就说是烈酒,若说是烈酒那这烈酒可多了去了,到底什么样的烈酒才被列为首选呢?!郎中赶紧开口去问。
谭爱亚擦了擦额际的薄汗与那欣喜的泪水,想说却张口,发不出一点的声音,此刻的她身心俱疲,累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刚刚那一声豫若,几乎耗尽了她体内的所有气力。
“醒了,姑爷,姑爷醒了!老爷,老夫人,姑爷醒了。”妙儿与周妈欣喜的扯着嗓子喊着,双手合十不停的感激上苍。嘴中更是一个劲的念着阿弥陀佛。
豫若费力的扯动手指,想为小女人拭去眼角的泪水。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努力了半天,始终做不到,想运用法力,却发现,全身的法力都像是被什么突兀的抽空了,现在的他只是个凡人。好渴,他想喝水。伸出手想比划,却没有力气。vewr。
“姐姐,豫哥哥想喝水。”杏儿也是从这样的情况过来的,她当时醒来,就是非常口渴,可是她能说,而豫若却不能说,所以她赶紧出声道。
“我去倒。”灵犀几步奔到桌畔,将那倒扣的茶碗,搬了过来,赶紧倒了一杯茶水。
“我的小祖宗,姑爷还病着,不能喝茶。要喝温水。”周妈见灵犀那忙里忙外的张罗劲,生怕他好心办了错事,又再自责,只得赶紧出声提点道。
“我去!”妙儿慌手忙脚地往出奔。
“妙儿姐,求求你了,让我去吧。”灵犀丢下那倒了一半的茶碗,又一股脑的奔到门口,小手一牵使劲地拽了拽妙儿的衣角,使劲地央求着,他报答那卧病在床的男人,如今能做的就是尽力替谭家的人分忧。
“行,那你小心点,千万别烫着了,明白吗?!”妙儿对灵犀有点不放心,毕竟这个娃娃太小,只能勉强够到灶台。
“灵犀我跟你一起去。”杏儿伸出小手,与灵犀手牵着手一起飞奔了出去。妙儿与周妈还是不放心,赶紧在两个小家伙的身后追了出去。
分凝离只。“你能醒来就好,看把他们高兴的。”谭爱亚稍稍地舒了口气,终于不那么累了,能说出话来了,她那一颗提起的心也算缓缓地落了地。先跟豫若说了一句,转过头,又望向一旁没得到答案,却是在忙着开方子的郎中:“先生,那酒只要是烈酒就好,越烈越好。”
“谢小姐,老朽知道了。”郎中捏着一张方子走了过来。面露难堪之色徐徐道:“小姐的医术真是精湛,老朽真是自叹不如。这是豫相公的调理的方子,如今豫相公只需退了这低烧,多服几记药便好,若是有条件的话,那最好是……”郎中说着,又使劲地摇了摇头。谭家虽在富林县是大户人家,不缺银子,可是那东西可是娇贵物儿,不是说能买到就能买到的。
“最好是?”谭爱亚一拧眉头。
“没什么,那东西咱们平常百姓哪里吃得起。买都买不到。”郎中寒暄一笑,小小声的应道:“小姐,这方子,您看看让谁随老朽去抓个药?!”
谭爱亚看郎中那含蓄的言语,大概猜到郎中口燥喉干的那东西大概是天价之物,也许只有宫中的达官贵人才能吃得上,他们这样的人家就别想了。“庆叔,您送送先生,跟先生抓下药。”谭爱亚对着那立在门畔的老庆吩咐了一声。
“先生,这边请。”老庆赶紧毕恭毕敬道。
“慢着。”姗姗来迟的谭老爷还有豫老夫人这时才进门,刚进门,谭老爷就唤了一声老庆,见老庆停下等话,才继续道:“多给先生些诊银。”
“老庆明白。”既然自家老爷发话了,老庆哪敢慢待了郎中。
“爹,娘,豫若醒了。”谭爱亚转过身,连忙道。
豫老夫人连忙走了上来:“若儿。”低低的一声轻唤,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豫若那滚烫的手臂:“你这一病,可是苦了爱亚了。你看看她,这几天一直守在你身旁,几乎是寸步不离。”说着,豫老夫人抬起手,以袖口搌了搌眼角的泪水。她这是欣喜的啊!
豫若怎能不懂,他都明白,虽然视线依旧涣散,脑中混沌,提不起精神来,可是看着小女人那因劳累而凹陷的脸颊,他还能不知道吗?他心里明净似的。她这都是被他的‘病’累的。早知如此,一开始自己就该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或者是徐徐的拔除掉灵犀体内的魔性,不如急功近利,一点点的来也好。真是苦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