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虎难下,真的是骑虎难下。梁丰已经快要扔出令牌的手僵在空中,进退不得。
你说打吧,那厮虽是醉鬼,却也说的是实情。头一单生意黄了,可也不能不诚信吧?但你要说不打呢,自己一早上就等来这么个二百五,众目睽睽被他耍笑了一番。如何出得这口恶气?最重要的,今日威风扫地,只怕今后就难得再竖起来了!
梁丰脑门冒汗,忍受着场外讪笑的目光。急切之下,眼珠子转了几转,缓缓放下手笑道:“说得有理。老爷我可不能说话不算数,今日就准了你的官司。”
这下子连醉汉都醒了,全场观众却迷糊了:这是什么情况?这老爷莫非被他喷醉了不成?
只听梁丰道:“兀那汉子,既然你投了告,那便等着,待我替你申冤则个,来呀,去把这汉子的邻居拿了来!”房二等一听,都有些懵,抬头看他,老爷却一脸严肃。遮莫是来真的?也不敢多问,只好问了那醉汉邻居的姓氏住处,派了两人前去锁拿。
那邻居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莫名其妙便被两个衙门差役拉扯着来到衙门,一上堂便筛糠不已。
“啪”地一声响,梁丰惊堂木拍下,吓得那人扑腾跪下。
“你可是这醉汉的邻居?认得他么?”梁丰问道。
那人斜眼观瞧,急忙回答:“认得、认得!”
“你家门口有条黑狗咬了他的裤子,你可知道?”
“不知道,太爷,我不知道哇!”那人急忙摇头摆手。
满院子大堂的人都不知道梁丰到底要干啥,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看这太爷发疯。
梁丰却一本正经喝道:“大胆,明明是你家门口的狗咬了人,现在已经告上堂来,还敢狡辩,可见你就是那刁滑之徒,与我打!”
那人一听。吓得高声叫道:“老爷我冤枉啊,我家没养狗。真不知道是谁家的狗咬了他!老爷明鉴,老爷开恩!”
“本县不管,既然他被狗咬是发生在你家门口,你便要赔他。说。你是认打还是认罚?认打。三十大板;认罚,赔他一条裤子!”
醉汉直着眼睛,傻傻看着老爷,崇拜得无以复加。
那邻居想来是个不穷的。一见这位老爷怕是疯了,纠缠不起,可不想吃眼前亏,急忙应道:“认罚、认罚,小的认罚!”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小块银子来放在堂上。看来买条裤子绰绰有余了。
梁丰看了银子,点点头表示满意。朝衙役歪嘴示意道:“给他。”衙役上前捡起银子就朝醉汉递去。醉汉已经完全当机,下意识便伸手来接。忽听梁丰喝一声:“且慢!”吓得醉汉急忙缩手。
“方才你说他家门口的狗咬了你的裤子,活该他赔你。但你一面之词,本县却听不得,须有证据才是。你且莫忙接银子,去把那条黑狗找来。”
醉汉马上就出汗了,自己信口胡扯,哪里有条黑狗咬他?这回轮到他骑虎难下。心中害怕之极。他原本醉的,可是上堂来闹了这么一番,眼看有个比自己还醉的县太爷更加胡闹,已经醒过来。这时候怕得要死,忍不住便要趴在地上招认求饶了。
谁知县太爷居然还很理解他:“嗯。这时候叫你去寻狗,还真是难为你了。”醉汉心里一松:“嗨,傻的就是傻的,差点吓死老子。”
“不过。还是问明白些好。”
醉汉菊花又是一紧,这傻子怎么说话大喘气呀?
“本县问你。那黑狗咬了你哪里?”梁丰道。
醉汉已经被他颠得晕晕地,顺口说道:“屁股,咬了小人屁股。”
“哦,咬了屁股是么?”梁丰应了一声,转头对他那邻居说:“你起来,弯下腰站着。”
那邻居不知太爷何意,呆呆地站起弯下腰来。
梁丰对醉汉一挥手道:“你去,咬给太爷我看,到底是怎生咬法。”
“太爷,这个,这个不太合适吧?”醉汉苦着脸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那黑狗如何咬你,你便如何咬他。否则太爷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说谎诬告?”
奇案呐,县太爷当堂要看人咬屁股。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可开了眼,一个个眼睛瞪得大大,话都不说了。
醉汉要死的心都有了,看着邻居翘起一个屁股对着自己,连着刚才的酒意,一阵阵地胃翻。只得哭丧着脸哀求道:“太爷,这屁股实在腌臜,小民下不去口!”
“噗”地一声,旁边一个衙役掌不住笑了出来,一下子满堂都笑了。梁丰却瞪着眼又把惊堂木狠狠一拍喝道:“肃静!你不咬,就是诬告。你来告状本太爷不打你,可是你诬告便是犯罪。好啊,藐视本县,吵闹公堂,诬告乡邻,数罪并罚。来呀,拖出去打一百棍,判他个流放之罪!”说完又要扔令牌。
吓得醉汉急忙磕头道:“太爷饶命,我咬,我咬!”
“好,你去咬来,咬不破裤子,还须判你诬告!”
醉汉无奈何,只得羞羞答答闭了眼睛,慢慢将嘴凑近那邻居的屁股。那邻居弯腰半天已经很累了,这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