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被窝里这个偷吃的孩子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惊恐地看着小嫦阿姨,一颗小心肝扑通扑通欢实地跳着。小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秒、两秒、三秒······他上辈子连猪毛都没吃过。谁知来到这个世界,好像老天爷成心要补偿他似的,接二连三总是送上门来,梁大少爷一贯立场坚定,群芳堵门都没动过心,昨夜居然栽在紫英馆里。没说的,等着面前这妹子发飙吧!
就在梁丰马上要崩溃的时候,小嫦小鼻子一皱,噗嗤笑了起来,还不是强颜欢笑,是那种捉住了调皮小朋友时捉狭的笑。梁丰凌乱了!有这样的吗,老公外面偷吃,她倒不介意?
梁丰小心翼翼地看着小嫦,确定她是不是受了刺激:“妹子,你别笑得我心慌了,要打要罚随你便,老虎凳辣椒水随你选!”他非常诚恳地承认错误。
“辣椒水?辣椒水是什么物事?”小嫦还真没听说过这玩意儿。“郎君你这是怕啥啊,我真的是母老虎不成?你们男人家出去逢场作戏一回就怕成这样,你要让前院知道了,还不定说我小嫦善妒啊什么的,那多难为情啊,快起来,有好事告诉你!”小嫦轻轻拉起梁丰,一点没有吃醋的意思。其实还真没吃醋,也不瞧瞧这是啥年代,男权至上啊。每一个女人从脚后跟到头发丝都不可能觉得男人在外风流是个事儿!当然,偶尔有两个例外,一个就是现在仍睡在紫英院那位,玩儿得太过分了,被老婆下了砒霜;还有一个还没生出来,就是赫赫有名的河东狮吼陈季常先生。但那都是有原因的,一个是太过分,一个是玩得太吵。归根结底说来说去,谢小嫦根本就没朝那个高度去发展,倒是有些窃喜:“这个郎君太能折腾了,很少有不骚扰她的时候,要是分分心,自己也松快些!”当然,只能悄悄想想,可不敢说出来,否则不尽妇道,才是一大罪过!
梁丰依旧忐忑,不过不像刚才怕得厉害了。迟疑着坐起来看着小嫦,等待她的好事。
小嫦神神秘秘拿过一封信在梁丰眼前晃了晃,笑道:“郎君猜猜这是什么?”
“信呗,谁写的?”
“王曾王相公昨日遣人送来的。”
“说啥?”
“好事,你自己看呗。”小嫦说完,笑嘻嘻地把信轻轻一拍放到他手里。梁丰接过信,是拆过的。那时候也有不好的,个人**不太受到尊重,自己的信,小嫦说拆就拆不带犹豫的。
梁丰抽出信打开看了几行,才刚刚收的汗又刷地下来了。原来王曾碍于身份,不好亲自登门说合,写了一封信给梁丰,说明了冯拯意欲将孙女冯程程许配给他,信中说道“冯家有女,桃夭之年,以子之才,堪称双玉(天晓得王曾见过冯程程没有,一通瞎吹)拯公喜子之敦穆,爰子之广识,比是前缘,意定君子---”如此种种,就是劝他结了这门亲事。
在梁丰看来,这封信算得上是雪中送冰、火上浇油、雨中淋水、厕中抽纸了。刚才板子没打已经谢天谢地了,又弄这么一出,还让不让人活了?
梁丰正瞅着信发呆,小嫦在一边欠身道了个万福:“恭喜郎君,有王相公亲自提亲,这是桩大喜事啊!赶快应承了罢。”小嫦这回笑得就有些勉强了。风流好说,但这成亲又是另一回事。人家堂堂相府千金,这得算下嫁了吧?自己出身青楼,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如何比得过?小嫦是有阶级自觉性的,从来都把自己定位在妾的名分上,虽然深知郎君一直以来只爱她一个,但自己的确从身份上无法跨越这道障碍。因此一直在患得患失之间,既希望能和梁丰多享受一下双宿双飞的二人世界,另一方面又希望梁丰能明媒正娶寻个妻子。因此她有一个小秘密一直都没跟梁丰说过。
梁丰抬头看看小嫦,心疼之极,眼前这个小姑娘命不好,生在那种地方,养成了一种总是朝不保夕的感觉。虽说这是个男人为大的世界,可也需要正常表达一下自己的诉求嘛,怎么能这般逆来顺受呢。自己到目前为止,还就是爱她,让她甘居第二,她肯自己也不肯啊。于是斩钉截铁道:“喜什么喜?管他是哪家相公的千金,爷都不要,就要你啦!”说完一把拽过小嫦搂在怀里,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多谢郎君怜爱,小嫦知足了。只是,只是这婚姻大事,郎君却不可如此这般意气。郎君将来是要出将入相做大事的,奴家这种身份,怎能出现在郎君身边?我看冯相公家孙女就真的不错,王相公保的媒,还有什么可说的?郎君还是应下才好。”小嫦说的情真意切,愈发让梁丰感动,更加不依。
小嫦左劝右劝,梁丰铁了心肠不答应,还跳起来大骂王曾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小嫦急哭了,道:“奴家告诉郎君吧,奴身在青楼,早已被妈妈喂药,不能生养的,郎君如此固执,是要让梁家绝后么?”梁丰听了大吃一惊,还有这种事情?这下倒是为难了,要是没个孩子,现在大家青春年少无所谓,将来多冷清?唉!梁大少爷左思右想,最后下了决心道:“不必再说,就算不能生养,今后不拘从哪里抱养一个来也就成了,我不在乎是不是亲生。小嫦,今生今世,我要定了你,谁也不娶!”
谢小嫦又是感动,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