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个火把,后面都看得清清楚楚,各人收了脖铃,也就没了白天叮叮当当的吵人声。只有马踏干土上特特闷响,倒也好听。
白天燥热,夜晚凉快,赶路时王英也不再聒噪,这厮福气很大,梁丰斜眼看他。已经摇摇晃晃,居然在马背上睡着了。还有轻轻的鼾声传来。梁丰心中气煞,暗骂道怎生想个法子把他的坐骑惊一下,可不摔这个小王八蛋一腚子才好。
心中胡乱想些心事,继续前行,忽然发现前方队伍已经站定。梁丰身在中间,探了头去想看什么事,冷不防身旁窜出一个卫兵纵身扑上,还没等他哎哟出来。已经摔在地下一个狗吃屎。痛得他全身骨头向要散了一般,心中一凉,狗日的是要动手了!
哪知那卫兵却是王英带来的,伏在他身上低声道:“大人不要出声,前方好像有响马!”这时王英也已经被人拉下马来,正要大骂,被人捂了嘴。等听明白了,便也趴在地上暂时不动,观察前方动静。
只见黄林海纵马提缰放声问道:“前方何人?”
梁丰好不容易才缓过疼痛,顺着他的声音远远看去,只见堵头齐齐一大排人马,只看见黑漆漆的影子。静静立在距离自己队伍大约百步开外,没人出声。
“你们是什么人?”黄林海又提气高声喊道。山峦空旷,远远送出去,回音不觉。这种喊法,别说百步外。怕是千步外都能听见。
只听对方阴阴笑声发出,一人尖着嗓子道:“你们是什么人?全都下马。扔了细软,自己回去,免得大爷们动手!”听那声音,怪腔怪调,不是中原官话,绝非汉人。
黄林海赶紧勒马回身过来道:“大人,怕是遇上了羌贼劫道!”
梁丰正要答一声“这可真巧啊!”就只见王英已经跃起:“贼厮鸟,敢来劫你家爷爷,遮莫是不想活了!”刷地抽出腰刀,喊一声:“弟兄们,准备厮杀!”作势便要上马冲锋。
梁丰急忙喝到:“且慢!”王英听了一愣:“做什么?”就朝他过来。梁丰走到黄林海鞍前抬头问道:“老黄,确定是羌贼响马么?”黄林海马上抱拳:“大人,羌贼无疑,不过是不是响马却——”话没说完,王英一跃而起扑上去保住他的腰用力一扭,腾地一下,两人摔下。黄林海猝不及防,被王英死死压在身下,刚要抬头喊叫,一口明晃晃的钢刀已经架在自己脖子上面,就听王英狞笑道:“直娘贼,难为你们这些猪狗忍了恁多时候,这才下手,大爷我可等得不耐烦了!”
黄林海颤声道:“衙内说甚,小的只是不明白!”
“你不明白,大爷我就叫你做个明白鬼!”说完就要手起刀落。
“别急!留着。”梁丰急忙叫道。
“做什么?”王英问。
“他是头领,留下做人质,先问清楚再说。”两人说话时分,黄林海带出来的五十于人已经团团一个圈子把梁丰等十几人围在当中。只是看见队长被劫持,一时不敢动手。李达也拔刀挺立在梁丰身前,直瞪瞪地警惕前方。
这时远处那伙人远远看见好像这边出了乱子,带头的心中奇怪,怎地不按越好的点子下手?心道可能有变,当机立断,手一挥,这边队伍慢慢走进。
梁丰心知,就凭这边十几个人是干不过两处人马的,当机立断,叫声“黄林海,你下令让出路来,跟着我们原路回去,不许你的人追上!”黄林海心知已经败露,犹豫两下,正要出声威胁,只觉脖子上又痛又痒,原来王英手里的刀子轻轻拉动,已经割开一个伤口。只听王英狠声道:“没听我哥哥说话么,叫你的人让开,要不老子一刀结果你的狗命!”
“让开!”黄林海再也不敢犹豫,急忙下令。他身边五十于人,竟有一半面面相觑,不知该当如何。梁丰看在眼里,知道自己所料不错,真不是个个都知道他们的任务。乘机大声道:“不知情的弟兄们,这厮奉了奸贼之命,要在这路上害我,你们都被瞒着,是想假作被劫,把你们都当弃子使用。快快让开,跟我走!”
那些卫兵脑子再笨,此时也明白了七八分,不由自主便让开一个缺口,梁丰翻身上马,李达后面跟着,王英劫持着黄林海一步步挪动,朝圈外走去。只见众人都上了马,王英一手提着黄林海脖颈,一手用刀抵住他背心。用力一扯,喊声“上去”便要把他扔在马背上扑着。
这黄林海等了半天。终于瞅到这个机会,就在被他一扔的当口,就势朝前扑出,一下子翻过马背,地上连打两个滚,窜出丈外。王英手里尖刀跟着递出,可惜慢了一瞬,没刺中这厮。却戳在马鞍之上。
局势顿时发生逆转,黄林海蹿出,跟着刷地拔出腰刀,狞笑道:“要杀老子,可没那么容易!弟兄们,上,拿下梁丰首级。相公赏钱五百贯!”他这么大声一喊,身后远处那队人马知道已经开斗,齐声大喊冲了上来。
梁丰头上青筋暴涨,大叫一声:“快跑!”也不多话,手里挥鞭,坐骑腾地窜了出去。李达和王英此时还没上马。已经来不及,只好撒开双腿,跟着死命狂奔。
那五十于人当中,便有二三十人是黄林海的心腹,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