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还没听出啥动静来。到了最热的时候,梁丰脑子都有些糊涂了,隐隐便听到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喊叫,似乎很痛苦。梁丰断定,是昨日那个受了五棍的军卒,估计开始烦躁了。
自己这边跟焦用那间相隔很近,却没听到发出声响。都头果然是都头。素质就是要高很多,还能控制得住。
最热的时辰终于过去。渐渐凉快下来,估计已经黄昏过后。
梁丰却的烦闷却越来越盛,虽然明知毫无危险,但各种让人惶恐不安的胡思乱想,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无法控制。朝廷的走势,党项的动静,北辽的心思,太后、官家、夏竦。一个个在他面前晃悠。起先他还试图有条理地分析一下各种情况,后来慢慢变得模糊。
接着就是家里,两个老婆,程程的肚子,小嫦的反常,自己在封丘挖的小坑
迷迷糊糊,终于睡去。
再醒来时。梁丰浑身奇痒,又热,大汗黏糊糊地,衣裳穿着非常不舒服,脱下来才发现,身上若干个大包。估计是被蠓虫叮咬。他开始后悔自己的愚蠢行为。他好像看见了安塞堡几百号人对自己作秀的嘲笑,韩琦本来已经不是很善意的目光里,或许会多了几分瞧不起甚至王德用他们知道以后,朝廷知道以后。
他越想越抓狂,简直恨不得煽自己几个耳光。忍不住就想叫人开门了。
只是强烈的理智告诉自己。只要门一开,这两天所有的心血便付之东流再不回来。从此自己的威信将会降到最低。如果坚持下来,顶多是被人背后嘲笑。可是一旦马上出去,那么自己将会是大宋朝一个笑柄,而不再是此前名满天下的才子能人形象。
他已经听到远处疯狂的叫喊,也好像听到了隔壁不远处焦用的闷声咒骂。
好吧,现在大家真正开始,比一比耐力吧!
梁丰终于按下好几次叫人开门的冲动,强行静下心来。忽然发现,这狭小的屋子里可以做一项运动——太极拳。
他努力回忆起当年体育老师对太极的描述:刚柔相济、阴阳调和,生生不息,循环往复??。梁丰从起手式开始,揽雀尾、单鞭、提手、白鹤亮翅、撇身捶一招一式,练得前所未有的一丝不苟。时时提醒自己,气沉丹田,屏息凝神,身随意动,轻灵反虚。
再也听不见外面嘈杂的声音,也不再感觉到黑屋里的烦闷,仿佛一切都已不复存在。只知道一遍遍循环往复地练习各种招式。刚开始还按照顺序,后来随心所欲却松快无比——
哐啷一声,门开了。
刘奎、韩琦、狄青、杨文广、李达还有许多人都守在门口。狄青先喊道:“大哥!”
“嗯。”梁丰淡淡回答,站起身子走了出来。所有人都发现,大人没什么不正常,除了头发稍微松散一些,衣裳也皱了,但气定神闲,毫无焦虑之象。
三天三夜里,除了梁丰这间屋子,焦用和那个陈三,简直是此起彼伏地赛着鬼哭狼嚎,什么污言秽语都骂了个遍,不停地撞击屋子墙壁。幸好这小黑屋是一根根半围的原木做成,结结实实,否则非被两位拆散了不可。
到了后来,那两个声音也喊哑了,只有游丝无力的呻吟声。所有旁观这一切的人都不禁地毛骨悚然,他们根本想不到区区一个黑屋子,能让人发疯到这个地步。还不知在里面到底弄些啥呢。
只有那个梁大人的屋子,静悄悄地一点声音都没有。要不是梁丰军令不许开门。刘奎都忍不住胡思乱想以为大人受不了自杀在里面了。
所以今天时辰一到,自然最优先地把军巡使的门先打开。看见梁丰的神态,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但也没觉得如何了不起,这馊招就是他出得嘛,自己当然抵抗力超强。可是谁也想不到,三天里,这厮到底忍受了多少。
第二个开门的是焦用,他是浑身**,只穿一条鼻犊裤被拖出来的。一个大汉,才三天时间,不人不鬼,蓬头垢面,满身血痕赫然在目。双眼直瞪瞪地望着前方,一声不吭。
这才叫大家伙吃惊不已。焦用在安塞堡以勇猛果敢著称,武艺超强,豪迈不羁,区区三天把他变成这个样子,端的意料不到。
最悲催的是那个陈三,真的应验了梁丰看过的那个视屏,屋子奇臭无比,浑身屎尿令所有人掩鼻。这厮已经接近半疯状态,口口声声嘶哑着念叨“再不敢了,再不敢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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