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眼看到城外明军的时候,郧阳的守将感到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对方不但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完成了穴攻,而且还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穴攻模式,城墙不是向下坍塌下去,而是被轰上了天。如果是以前那种穴攻的话,先不提那极大的失败率,即使获得成功,城墙坍塌得再厉害,也不会让守军没有可利用的地形。
但现在,站在平地上的郧阳守将就可以毫无障碍地看到远处同样位于平地上的明军,部署在附近的清军守军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明军如果立刻发起进攻,就可以从这个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豁口冲入城中,守将几乎被这个巨大的恐惧瞬间击倒了。
虽然湖广的精锐部队已经南下调去云贵、两广,但这些部署在一线,与明军保持接触的清军将领却都不是庸才。无论是郧阳、谷城还是江陵、襄阳的守将,都是有多年作战经验、懂得各种城市攻守之道的老军务。在湖广清军抽调精锐南下的时候,这些有经验的将领是抵抗夔东明军的中坚力量,保证川鄂明军无法前进就能让云贵一代的清军安心作战。
“来人呐!”在最初的恐慌过去后,郧阳的守将立刻意识到局面还不是无可挽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明军没有在第一时刻发起进攻毫无疑问是犯了大错。当时烟尘滚滚,如果明军冲进城,清军很可能看不清楚,郧阳的守将和知府跑到现场时,说不定就会被明军当场抓住。守将想到这里立刻惊出一身冷汗,大吼道:“堵住缺口,不要让贼人冲进来。”
郧阳守将飞快地指点着战场,对身边的亲卫喝到:“调一半弓箭手来,守住豁口两端。”
弓箭手经常是被部署在城门附近。如果遭遇攻击,城门通常是最危险的地方,因为一旦取得城门,进攻方就可以畅通无阻地杀入城内。可现在郧阳城最危险的莫过于这个豁口,这里的通道差不多和城门一样宽阔,但却连一扇门都没有。
在焦急地等待弓箭手到位的时候,守将一直在默默祈祷明军不要立刻发起攻势。守将的祈祷果然应验了,一直到他从其它地段调来大队清兵,豁口两端也被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占领时,明军依旧没有任何进攻的迹象。
“太幸运了,真是菩萨保佑。”守将擦去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发现豁口外的壕沟明军也没有填平,这又为守军添加了不小的优势。
守清将已经认真检查过了豁口处的情况。如果是以前那种城墙坍塌,还可以对城墙进行迅速的紧急修补,不过这次明军把这段城墙破坏得实在是太厉害了,看起来只能先打退明军的攻势,等明军退去后彻底重修这一段的城墙了。
差不多在清军将领透过烟尘看到明军的同时,明军也看到了城墙上的豁口。
看到炸出这么一个大口子,袁宗第和刘体纯顿时都目瞪口呆。
今天这个豁口要比他们以往见过的所有的穴攻效果都要好,简直称得上是完美。不过明军并没有做好进攻的准备,目前大部分战兵还分散在各自的岗位或是营地上,并没有集合起来。爆破前刘体纯不认为成功的几率有多大,所以没做任何准备,至于趁机攻占郧阳城池则完全没有考虑过。
如果明军利用爆破时的烟雾发起进攻,那么郧阳城现在可能已经失守。清军守将不理解明军为何不这样行动,他并不知道,在烟雾散去前明军并不知道城墙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就是在烟雾散去后,刘体纯和袁宗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首先想到的也是防守而不是进攻。
之前清军如果要大举出动,只能从几座城门里出来,刘体纯和袁宗第的部署也都是基于这个前提。但现在突然出现的豁口能够让大军快速地进出,刘体纯和袁宗第对此并无丝毫准备,如果全郧阳的清军突然从这个豁口中一涌而出,很有可能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在郧阳城内紧锣密鼓地组织防御时,城外的明军也急急忙忙地调整部署,加强了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豁口的监视。
忙碌过后,袁宗第、刘体纯和邓名对这次穴攻展开了热烈的讨论。邓名无法把化学、物理原理立刻传授给他们,只好用吹气、砸水缸之类的比喻来设法让他们理解,说明为何自己会成功,而刘宗敏会失败。
参与讨论的不仅他们三个,还有邓名的全体卫士,刘体纯和袁宗第的大批卫士以及幕僚。这个讨论会基本成了邓名的一言堂,每个人都把邓名叙述的方法牢记在心,而且大家迅速达成一致意见,就是利用正在挖掘的地道再进行几次爆破试验。
刘体纯大喜过望,一下子迷上了这种战术,牢牢记住了邓名给它起的名字,把“爆破”两个字翻来覆去的念叨了无数遍。刘体纯建议把这次携带来的火药全部用来进行试验,如果能够熟练掌握爆破技巧,那么以后再攻城的时候就简单了,只要把城墙一炸,那么夺城还是难事么?
袁宗第早就认为邓名好像对火有一种特殊的力量,所以他没有刘体纯那么激动。袁宗第隐隐怀疑三太子身边会形成一个领域,在这个领域内凡是和火有关的东西就会变得很强大。刘体纯挑选一批心腹军官专门去跟三太子学习爆破,袁宗第也派了几个,但他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