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眼前烟尘滚滚,一时之间祖泽溥也看不清明军又冲到了哪里,不过他很清楚两翼的川陕绿营,他手中最精锐的武力并没有按照统帅的意图及时发起牵制性进攻。喊杀声由近而远,然后就是大批无主的战马从东面奔回,还有不少原本位于右翼的骑兵惊惶失措地逃回。
“看起来右翼战事不利。”祖泽溥立刻做出了判断。
刚才明军第一次进攻就几乎打到他的将旗下,看邓名那杀气腾腾的架势,山东总督确信对方没有冲击丘陵不是因为和自己客气,而是冲击力耗尽,还担心会受到来自侧翼的突然袭击。
而现在眼前的平原上已经没有了清军成建制的军队,右翼估计也在明军的这一击中溃散了,而左翼因为两次掉头已经一团糟,祖泽溥想不出敌人还有什么理由不总攻自己所在的位置。
“看起来今天王师难以克尽全功了,我们来日再战,收兵回营。”祖泽溥一挥手,就带着近卫转身向丘陵下而去。不过既然不是逃跑而是收兵回营,将旗当然不用拔,祖泽溥把自己的将旗遗留在山丘上,二话不说就奔着西方而去。
明军骑兵再次整齐地杀来时,沿途没有见到一支有组织的敌人,散落在战场上的敌骑见到成排的黑甲骑兵冲来后,无不抱头鼠窜。现在明军周围也都是腾起的尘土,他们就凭着记忆向祖泽溥的将旗位置扑去,两翼的军官都睁大了眼睛观察着周围的迷雾,唯恐侧翼会突然冲出来一支敌军的骑兵。
等冲上了祖泽溥的小丘陵后,邓名还是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他在空无一人的敌军帅旗周围转了一圈,摇摇头,命令士兵把旗帜放倒在地。站在丘陵的最高处,邓名环顾四周,看到西面的驿道上有一溜青烟,看上去好像是几十个骑兵疾驰的样子。
“祖泽溥逃得好快。”邓名估算了一下距离,觉得没可能追上了。随着祖泽溥的将旗被放倒,战场周围的清军都知道此战已经宣告失败,邓名看到大片的清军旗帜倾倒,无数人开始向西方逃窜。
“分头追击,不过不必追出去太远,把他们驱逐出战场就可以了。”邓名给几个军官下达了命令,还派游骑兵的副队长宋唯慎带领一队人去监视山东总督的临时大营,最后邓名派人去通知山东友军,告诉他们可以开始追击了,帮助川军清扫一下战场。
……
“真不愧是邓提督,一炷香的时间就打垮了祖总督。”整场战斗傅山叉一直按兵不动,当明军击穿了清军的中央战线后,他就确定今天这一仗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从那以后就一直专注地看着丘陵上的动静。远远地看到好像有一队人从丘陵上离开后,傅山叉就怀疑那是山东总督跑了,不过既然山东总督的帅旗还立着,心里有底的傅山叉也就不着急撤退。
而看到举着方块旗的骑兵冲上丘陵,很快就把祖泽溥的大旗放倒后,傅山叉长出了一口气,现在他可以从容地撤退了,川陕督标在此战中的表现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周围的友军都开始溃逃了,傅山叉却显得从容不迫。
“总督大人跑了!”
“总督大人跑了!”
川陕绿营整齐地喊着号子,排着整齐的队形一路小跑脱离战场。在高声向周围的同僚宣告败因的时候,傅山叉还下令拯救沿途遇到的绿营军官,把这些感激不尽的人带着一起走,他知道姚长尊大概也会做同样的事。
不过这些惊恐不已的绿营军官手下大都溃散,在被带入队伍中后,见川陕督标并没有亡命奔逃又感到有些不安,纷纷催促傅山叉快走。
“放心吧,我们和邓贼交手多年了,虽然我们人少,但邓贼不敢逼迫太紧的,他知道我们的实力。”傅山叉耐心地解释道。这时又遇到一个连马都没有的提标步兵把总,傅山叉下令把他拽上马,但他的一个亲兵需要自谋生路了。
背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傅山叉命令那些带着军官的人在前,他亲自横戈断后。
一队几十个黑衣骑兵从烟尘中钻出来,看到戒备后退的川陕督标的旗帜,纷纷放缓了马速。
“吾乃川陕总督李公麾下千总傅山叉!”傅千总面目狰狞,把长枪横在身前,冲着追兵呲牙咧嘴地吼道:“退兵!你不一定能打赢的。”
前排的绿营军官听到这句喊话后,不少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觉得未免也太没有气势了。看到这些追兵后,绿营军官都心里敲鼓,对方虽然人数不多,但如果被拖住了,随后敌军大队赶来,这些川陕督标和他们都势必无法幸免。这时不少人都暗暗责怪傅山叉太心软,救了太多的人,耽误了太长的时间。
但没有想到川军就吃这一套,那几十个黑甲敌骑盯着傅山叉又看了两眼,就掉头朝别的方向,追击其他的逃敌去了。
“快走、快走。”川军离开后,傅山叉也觉得自己有些太冒险了,虽然邓名答应过只要他们不出力并及时撤退,那川军就不会攻击川陕督标,不过傅山叉偷偷救人也算是打协议的的擦边球,万一遇上个脾气不好的川军动手打人,那傅山叉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眼下还有不少溃军在战场周围,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