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夔东军依旧攻势猛烈。
第二天,袁宗第的部下就再次登上城墙,把定远门周围好长的一段城墙扒成裸墙。李国英判断明军随时可能移师从袁宗第的阵地上攻入城内,所以李国英从其他地段调来部队,在这个地区加强防御。其他各个方向上的明军仍然在持续攻击,李来亨等人都认为如果能达成多点突破,那么就能更容易地取得胜利,不给清军负隅顽抗的机会。
第三天,李来亨的士兵也扒掉了几十米的墙砖,而刘体纯放弃了他的突击方向,转到贺珍的后方。党守素不能独自在南边呆着,也跟着一起转到了重庆的西北。至此,明军基本放弃了对重庆城西南的进攻,攻击正面变成了以袁宗第为左翼、以李来亨为右翼,其他三个人在中路集合的方式。
看到明军的调遣后,李国英轻叹一声:“总算有了个破敌的机会。”
直到这个时候,李国英依旧紧握着一半披甲兵作为预备队,在前线与明军激战三天的清军伤亡已经超过一千人,而明军的损失差不多是清军损失数目的两倍。
接下来的两天对重庆清军来说是最艰苦的时刻。袁宗第炸塌了定远门附近的一段城墙,在看似坚不可摧的重庆城墙上开出来一个豁口。而李来亨也进行了一次爆破,把通远门近旁的一处城墙变成了斜土坡。战斗到这个时候,不少清军官兵都怀疑李国英低估了明军的实力,而且明军对城墙的破坏能力大大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看起来坚守城楼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再过一天,刘体纯的人千辛万苦地搬运了两口大钟上来,把它们嘴对嘴地塞进了贺珍刨出来的城墙豁口中——虽然贺珍从第一天就惦记着第一个冲进重庆城,但他始终找不到适合挖掘地道的地点。贺珍既没有李来亨的装备也没有袁宗第的精兵,所以他无法稳固地占领墙头把城墙全部扒掉。见到李来亨和袁宗第的进展速度远远超过自己后,贺珍找了几个石匠,强行给重庆的城砖钉上环,把这些山岩制造的墙砖生拉硬拽出来,然后就在墙土里掏洞。
经过三天努力,贺珍和后来赶到的刘体纯总算掏出了一个大洞来,把两口钟塞进去后二人齐声发出欢呼——辛苦了这么久,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爆炸的巨响过后,清军看到城墙上出现了第三个大口子。不少清军都感到绝望了,这么多处缺口会使得消耗速度加剧,而现在山城的地利优势接近损失殆尽,接下来的战斗不可能还把交换比维持在一比二左右——就是维持在这个比例上都未必能打赢,更何况维持不了呢?
但这个时候闯营内部爆发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当爆破完毕后,刘体纯发现军粮还是没有运到,他终于忍无可忍地让使者去李来亨那里据理力争,虽然粮草不富裕,需要优先保证最重要的两翼;虽然自己负责的战线攻势进展较慢,但是也不应该两天里一点儿粮草也不给。
刘体纯、贺珍觉得他们的口气已经相当委婉了,要不是多年的老交情在,估计刘体纯和贺珍就要骂娘了。
刘体纯的使者找李来亨闹事还算比较晚的,原来下午袁宗第的人刚来李来亨这边大吵了一通,袁宗第称他的手下正在饿肚子,所以今天无法扩大优势。袁宗第要求李来亨立刻停止驱赶他的手下,让万县军能够领到他们应得的那一份口粮。
而李来亨此时也憋了一肚子的火,因为他派去浮屠关西面搬粮的辅兵被友军赶走了,听说民夫争辩的时候还被友军杀了几个。李来亨开始的时候认为这是下面的人不懂事,不过连续两次这样,他觉得对袁宗第、刘体纯他们有必要管一管了。
没想到李来亨还没来得及找他们几个评理,这几个人倒恶人先告状地打上门来了。
夔东各营派出使者相互指责了一通后,才琢磨过来这里面好像不对劲,他们接到的报告内容差不多,都是其他家的人说他们营里的存粮已经耗尽,所以要先搬,还不许其他营的辅兵搬。这几天城前一直在激战,军官们都在战线上来回奔波,或是守在各位将领的将旗下待命,军官们以为发生争吵不过是后方那些苦力们的纠纷,没有认真对待。
……
看着浮图关背后突然升起的火光,李国英周围的将领无不喜形于色,只有川陕总督本人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在邓名的前世,李国英就用这一招击败了把他围困在巫县的夔东军。而在这个世界里,夔东军犯下了同样的错误,也被李国英敏锐地察觉到并加以利用。
“贼人以为胜券在握,所以麻痹大意。”李国英早就观察到明军对粮道的保护极为大意,大概是李来亨等人觉得粮库距离前线没有多远,而且清军已经被团团包围在城里,所以李国英没有出城袭击的可能。
李国英还注意到李来亨派去运粮的人都是简单地在脑袋上扎一根红绳作为标识,从衣服上看似乎都是苦力,没有军官、战兵在其中。夔东军这次攻打重庆,把所有的战斗人员都派到了一线,和在邓名的前世包围巫县时一模一样。李国英估计这些辅兵乃是一盘散沙,经常被军官们欺负所以习惯了逆来顺受,他当机立断,派出了一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