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暮绝非泛泛之辈,背靠着杨卫国这样的大树,又将唐凝和时钰都收拾地服服帖帖的,在高新区内几乎沒有人敢去挑衅他的权威,贸贸然站在他的对立面,很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所以,他要观察苏昌志,了解苏昌志,免得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苏昌志坐在上位,夹了一筷子武溪当地特产的雅鱼,又正色道:“钟局长啊,环保局的工作很重要啊,发展不能以环境破坏作为代价,你们的工作任重而道远,不过,也不能一味地因噎废食,要不然,大家都喝西北风去啊,你说呢,”
这就对林辰暮一贯宣扬的轮调提出了抨击,
钟盛山就笑着说道:“苏主任指示得对,现在经济发展是社会的主论调,大家要生存,要吃饭,要发展,有时候就不得不面临一定的环境压力,这世上哪有能两全其美的好事,别看现在西方国家天天喊要环境保护,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不也是从大工业、大污染的过程中过來的,要发展,这也是个必然的阶段嘛,”
对于钟盛山的回答,苏昌志显然是比较满意,笑了笑,说道:“政府的工作,同样讲究发展规律,急不得,缓不得,火候要拿捏好,现在提倡开拓,提倡进取,但多少次重大失误还不都是因为急于求成了,”
“我虽然刚來高新区不久,谈不上多么有发言权,却也觉得,现在的高新区有些急功近利了,重大项目一个一个上,有沒有一个系统全面的规划,有沒有打好根基,盲目求发展,无异于背着千斤重担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最终吃亏的还是咱们的老百姓啊,”苏昌志放下手中的筷子,就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精辟,苏主任这番话简直是太精辟了,”钟盛山一拍脑门,满是惊喜地说道:“我以前也总是觉得区里表面上看起來一片繁荣景象,可实际中却似乎有什么问題,可就是一直都沒有琢磨透彻,直到现在听了苏主任的这番话才豁然开朗,苏主任,多亏是你來了,要不然啊,咱们高新区可真处处是隐忧啊,”
苏昌志就有些得意,不过却还摆摆手,谦虚道:“什么精辟不精辟的,一家之言,倒是钟局长,你是在高新区也算是老人了,了解到的情况比我多,既然发现了问題,怎么都不积极向上面提出來啊,”
钟盛山就摇了摇头,沮丧地说道:“苏主任,你有所不知啊,咱们环保局以前孙局长还在时,多少还能听进去一些不同的意见,可等张洪伟当局长后,手握林书记的尚方宝剑是一意孤行,根本就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但凡有异议就要受到打击报复,我们哪里还有发言权啊,”
“你这样想可就不对了,”苏昌志就严肃地批评他道:“在其位谋其事,这是你的工作,也是你的职责,不论领导是否会听,你都应该尽到自己的努力,再说了,咱们党向來都是开明和民主的,谁搞一言堂,搞打击报复,上面也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只要认真努力,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
钟盛山心头不由就有些鄙夷,这话说得轻巧,可实际工作中,哪有那么容易,不过却也装着一副受教的样子,说道:“苏主任您來了,我也觉得有主心骨了,还请苏主任您放心,以后在环保局里,我一定兢兢业业,替你管好环保局,不会让张洪伟肆意乱來的,”
苏昌志笑了笑,拿起茶杯喝茶,
钟盛山的这句替自己看好环保局,让他很是满意,这年头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环保局是自己分管的一亩三分地,他当然要换上听话的自己人,要不然如何掌控,张洪伟不识趣,非要和林辰暮一条路走到黑,那也就别怪自己对他不起了,
而只要投靠过來的人得到好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他相信,很快就会有更多还在观望的人涌过來,在他周围抱成团,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左右时局的力量,
今天的这个钟盛山,很对他的胃口,相较而言,比招商局的副局长罗建文留下的印象还要好,罗建文这个人表现得太过于精明了,甚至很能揣测他的心思,可为官者,却往往不喜欢自己的心思被下属猜透,这也是他不喜罗建文的原因,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许多事情,却也不得不依赖于罗建文,
用过餐,服务员送上香茗,两人又喝茶聊了一会儿,这才散了饭局,钟盛山殷勤地要送苏昌志到车场,可刚走出几步,一旁的包厢门推开,几个人说笑着出來,
钟盛山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不由就呆住了,
苏昌志的目光也是不由微微一变,他做梦也沒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碰得到林辰暮,而看着林辰暮身旁的时钰和唐凝,他有一种被刻意冷落和排斥的感觉,
“呵呵,苏主任也來这里吃饭,”还是林辰暮主动笑着问道,
“是啊,你们这是,”经过最初的失态后,苏昌志也故作镇定地问道,
“呵呵,这不是时书记要走了吗,所以大家自发來给时书记饯行,也趁机聚聚,”
苏昌志闻言心头不由大喜,时钰总算是要走了,这坚不可摧的铁三角如果不拆散,那他在管委会根本就连一点话语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