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这个名字或许不如李秀成、陈玉成、林凤祥、李开芳这些赫赫有名的天国战将响亮,但钱江这个原太平天国情报司司长的名头还是听过的,情报司在明,白泽堂在暗,几乎所有太平天国对外的谍报活动都有钱江的影子,而且情报司在天国之内名声也不大好,被情报司请去喝茶的人大多都有去无回,多年以来,天国内外对钱江这个名字都是非常畏惧的,它代表了阴狠毒辣、不择手段。『,..
咋闻钱江的名字,奕譞忍不住嚯的站起身来,脑中一阵混乱之后,再看到袁甲三似笑非笑的脸孔,他赫然明白过来,指着袁甲三愤怒的喝道:“好个袁甲三,你、你竟然胆敢勾结长毛贼!”话音才落,奕譞身后几名戈什哈刚想拔刀相向,早有帐内几名袁甲三心腹军官上前,拔出腰间短铳指向几人,旋即便将几人拿下,跟着帐外十余人一阵呼喝、混乱之声过后,显然是帐外奕譞的亲随也被拿下了。
看着奕譞的手不停发颤,袁甲三淡淡一笑,挥挥手示意几名心腹将几名戈什哈带下去,然后对奕譞说道:“王爷稍安勿躁,且坐下来听老夫一言。”
奕譞心头大亮,这袁甲三已经和太平军勾结,或许已经谈妥了投降之事,所以钱江这等太平军高级人物才会大喇喇的出现此地,而且袁甲三丝毫不惧公然向自己引荐,看来已经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跟着又想到袁甲三、李鸿章、彭玉麟等三人走得颇近,昨日来时三人便是聚在一处。看来昨日他们便是在密谋投降太平军之事了啊。
想到此处,奕譞反倒从一开始的惊慌中慢慢安静了下来。既然事已如此,自己已经成了案板上的鱼肉。索性便镇定下来听听袁甲三有何话说。当下奕譞嘿了一声之后,坐回自己的位置,冷冷的说道:“你有何话说?”
这位醇亲王爷不过二十余岁年纪,虽然年轻但还是有些胆色,袁甲三暗赞一声之后道:“王爷,此前我和雪帅、少荃等人不远千里勤王,先击洋人,后抗太平,到了后来屡次不顾生死扑击太平大营。再后来又恳请朝廷让城别走,能为大清做的都做了,奈何朝廷已经日暮西山,满清那些个皇亲显贵全然不顾大局,一意想着还能留在京城安享富贵,把当时能够突围的大好时机白白放过了。如今局势演变到现在,太平已经成了一统天下的大势,任何人也不可能再扭转乾坤。我等手下统带数万兵马,这些兵勇可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如今大势已去,岂能再拉着这些兄弟去送死?所以,我等便已经与太平进行了谈判约降。”
奕譞冷笑道:“好一个文过饰非,袁甲三你也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你在两淮断送了多少人的性命,这会儿怎么又会怜惜起人命来?”
袁甲三哦了一声,想不到这个奕譞还是有些本事。几句话上来就揭破袁甲三在守两淮之时和太平据战良久,手上还有不少人命之事。当着钱江的面挑拨离间,还真是一个人物。
钱江闻言之后。不慌不忙的说道:“醇王爷你倒也不必再费心挑拨,袁公等三人之前抗拒我天兵之事,已经得了我家西王亲口的宽赦,而且日前我们的北伐檄文之上也说得清楚了,愿意投降我天国者,只要手上没有杀俘害民等大恶之人,天国一律宽赦。”
奕譞闻言又是冷笑起来道:“好啊,连长毛伪西王都亲口允了,看来袁甲三你们三个这贰臣可是当定了啊。”
袁甲三倒也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笑着说道:“好说,王爷。”跟着说道:“王爷,本来我等三人只管带着手下兵马投诚太平便可,但昨日看王爷您不辞辛劳的来回奔波,袁某也感念昔日太后恩典,所以还是请来了钱江先生,便是想着为太后和清帝谋一条后路来着。”
奕譞见袁甲三没有丝毫羞耻之心,心头更是有气,但听得此言忍不住冷笑道:“合着你倒是为了太后和皇上着想,好吧,什么后路你说来听听?”
袁甲三道:“从大明崇祯九年、大清崇德元年起至今,大清立国已经两百二十四年,如今内外交迫,大势已去,也是时候把天下还给我们汉人了。”说到此处,奕譞只是冷笑不已。
袁甲三续道:“虽然大清当年立国得位也不算来自汉家正统,但好歹入关之后尊崇汉家儒道,康熙爷、乾隆爷也都是做过泰山封禅祭祀的,以示这大清天下乃是得自天命正统。现下太平如日中天,内卷九州,外平诸夷,复兴汉家正统,满清气运已尽,也是时候该正式下诏退位让国,如此既能保全满清宗室骨血,也能保全剩下的满人,王爷,你说呢?”
奕譞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们打的如意算盘,你们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想让两宫圣驾一举将满清剩下的基业都轻易交给你们。你们很清楚太平起事之时讲的是复兴汉人,关外、满蒙之地、回疆、藏区可都不会领受你们那一套,现在倒好,空想者围了京城,逼迫两宫圣驾退位让国,你们好从法理上继承我大清对这些地方的管治,可是如此?”
钱江呵呵笑着插话道:“王爷,其实按着我的意思,只要袁公等人一降,京城十余万亲兵中十停便去了六停,剩下那些个八旗精锐似乎只会抽大烟、斗狗遛鸟,这京城说来说去也是旦夕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