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酒杯被稽陬怒摔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打转着叮叮当当的撞上了门槛这才停下。屋外灿烂阳光的照应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青铜质地的酒杯杯身上,已然多起了一圈烙印似的纹印。
“两万汉骑窜进了居延海你都不知道,且莫车,我要你们射雕儿有何之用?”
昨天干完一仗,稽陬心情是非常好的。战阵上己军没有吃亏,跟汉军打平了,对于军力占优势、总体实力也占优势的胡族来说,这就是一场胜利啊。
今天上午,他就大宴军中众将和各部族首领、头人,以示庆贺。可是酒宴才过一半,城外就来了紧急消息,两万汉军骑兵绕过楼烦城一带从西南方向插到了居延海。
自己背后的数十万部众被一把刀架到了脖子上!稽陬如何不急,如何不怒。
如果楼烦城后面的数十万部众是常规意义上的胡人部众,稽陬他根本不用担心,因为以胡人的制度,那么大底数至少可以集结起十万骑来一口吞下胆敢侵犯的汉骑。
然而,居延海一带的数十万胡人又那里是常规意义上的胡族部众啊,她们完全是右贤王乌维驮部手下主力军的一部分家属。
游牧民族打仗也是需要后勤的,兵甲箭矢这方面不说,马匹、牛羊也同样少不了。再说,胡人此次南下是为了侵占地盘,而打下了地盘后若不使用上,空空占领有什么利益?
故而,在百万胡骑大军南下的同时,为数更多的数以百万计的家属、妇孺也赶着牛羊带着包车纷纷南下而来。
需要冶炼的刀枪箭矢胡人妇孺们做不来,可是皮甲、马匹以及食用的牛羊,她们就完全可以供给。居延海一带肥美的水草地,就是右贤王乌维驮吞吃下的最大的一块肥肉,他手下主力军的家属一半就安置在了居延海,比如稽陬手下两个常备万骑。
呼揭箪的眼睛红了,他的家人、部族就在居延海以西地带游牧。恶狠狠的看着胡骑斥候——射雕儿的首领且莫车,若非是大庭广众之下,他都要狠揍他一顿了。
听到恶讯且莫车也傻了,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跪倒在大厅中央一脸惭愧之极的‘任凭处置’。
武恒飞大军出城之后,一路扫净了居延城至楼烦城间全部的人烟,不管是偶尔出现的胡族还是游荡游击的少许汉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胡人肆意屠杀汉人,视之如牛羊,汉人自然也不会束手待毙,有血勇的纷纷拿起刀枪来,其中的大部分人只是参加了军队,可还有少部分的人视胡骑如仇寇之余也敌视北汉官军,是后者没本事才造成了他们的如此灾难,所以这些人就摇身一变成了自由武装,转挪在胡汉两军的缝隙间。
中国古代的游牧民族也会使用汉奸,何况这个时空中发展了万年岁月拥有了自己成熟文明的更古老民族,带路党、怕死鬼那个地方都有。且莫车平日里就安插了不少眼线在‘自由武装’中,由他们传递汉军的消息。
可是武恒飞这次把汉人也一勺烩了,且莫车只认为是这个宿将小心谨慎所致,毕竟他做的这些事也不是一丝风声都不漏的。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哪曾想一念疏忽就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汉军集结起的另外一只骑军就趁着武恒飞扫清道路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插到了西南。
自从武恒飞大军出发后,稽陬集结楼烦城一带的胡骑大军,且莫车想当然的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武恒飞身上,一来二去,最终导致了如此严重后果,他自己想清楚前后,也是痛心疾首后悔不已。
“大都尉,汉军袭咱们居延海,咱们就反杀进延东。他们总共才多少骑兵?武恒飞带出了两万,这又出来了两万,剩下的那点人根本遮不住偌大的延东,咱们照狠里杀,不信汉人不急。他们一急,居延海的两万骑可不就要召回来了……”
在呼揭箪为首的一票常备万骑军军官的怒目而视下,那个部落首领的话音越来越低。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居延海那里生活的可都是常备军的眷属。
不少的部落首领、头人也视之以怒目,汉军虽然奔袭的是居延海,可是大家部落都是生活在这一片区域的。汉军说不定一扩散目标,刀锋马蹄就降临到自己部落头上。不解决了这钻进肚子里的两万汉军,自己就是在楼烦城也待不安稳啊。
稽陬也没好气的瞪了那首领一眼,没脑子的蠢货。一句话得罪了整个常备军,自己要是也这样干,呼揭箪、车牙就首先不答应。
延东的汉军有十几万人,其中骑兵五万多一点,步军十万人上下,再加上一些民兵。其方阵是,步军守城,骑兵巡游。
往日自己大军南下,逢到坚城不克时也不敢绕城不打,继续渗入,因为汉军手中的五万多骑兵是一股极强的战力,如果没有一个破开口,只靠着避城不战而入延东内地,被汉军骑兵来个关门打狗,可就亏大发了。
那首领虽然蠢,可一句话没有说错,这个情况下自己却是可以召集别的地段的余部兵马突杀进延东内地,只剩下万骑左右的汉军已经不具备关门打狗的实力了。
可是大军南下固然是可以狠杀一通汉人,抢掠下堆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