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加厉。”罗惠德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压低了声音,“眼下两广、闽浙往来商船缩减不足往日四成,若是两广柴米油盐诸货市价大涨,民心大怨,那丁楚奎还能下得了嘴吗……”
“这……”
大概听懂了罗惠德的意思,许多经商多年的广州商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大幅度压缩市场供货,抬高价格,起哄造谣,类似这样的手段,早在隆庆年间广州的商人老前辈们就玩过不止一次。别说是商人们唯利是图,硬是逼得当时的广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松了市舶司的海禁管制,也间接促使了隆庆开关。
丁楚奎是典型的贪污求财。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真有胆子冒着引起民愤的风险继续连所有广州商人也一起打压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堂里的广州海商们都渐渐散去了,只有罗惠德一人还坐在位置上慢慢饮茶。
偏厅的门开了,只见一位五十来岁的胖子带着微笑走了出来。
“实在照顾不周啊,让钱三爷一人在偏厅里闷着。”罗惠德赶紧放下茶杯,站起来朝着钱老三连连拱手,“在下和诸董事商议已定,不日即可入琼流转滞货。”
“很好,罗大掌柜。你做得很好啊!”钱老三满意地坐到罗惠德原本的位置上,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广福行总董事,“另外,广福行打算在高州投建煤场的工物器械,集团总部已经应允半价,且只占两成股份,现在应该就在海运途中。今后广福行精煤和‘石炼油’,东联集团将承诺全数吃下!”
“钱三爷厚爱广福行,这事关我两广商民生死大事。罗某自然看得清。”罗惠德满脸堆笑,对自己接受和南海商号联手对抗丁楚奎的决定感到十分得意,“至于精煤和石炼油,罗某现在就能担保。无论南海商号今后如何出价,广福行定比那琼州低上一成!”
“老罗,当年果然没看错你啊!我就提前恭喜广福行发财了。”
钱老三两眼精光一冒,更加欣赏眼前这个从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小商人成长起来的广福行领头人。
“不过。今天我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麻烦罗大掌柜。”钱老三笑脸不减,手指在桌案上有节奏地敲打着。
似乎从对方的笑眼深处看到了什么。罗惠德赶紧拱手垂头,显得十分郑重。
“这大明的江山就是铁打的,这些年也四处透风,听说江北已经被满清破了,南京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可就难说了……什么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北边风候不好,闽浙一带的海商就该早做打算,到广州避避风头。”
“闽浙诸商与我华美也有二十来年的交道了,罗大掌柜更是人脉多广,就辛苦罗大掌柜派人走动走动,说动一个算一个,有备无患,谁要觉得自己天生命好继续呆着,也无妨。”
说完,一封信就放到了桌上,钱老三放下茶杯,转身出了门,而罗惠德已经惊得后背全被汗水浸湿。
……
几天后,就在广州城的过半商铺都在暗中酝酿提高市面诸多民生商品价格的时候,一艘东联集团的东联800型商船驶进了大员岛东宁府的港口。
此时的大员岛,经过多年修生养息,加之近些年一轮声势颇大的大陆和朝鲜半岛汉民流户引入后,大员本地的汉民人口已经突破了二十万人,此外还有十几年来用各种手段强制归化的近十万大员土民。
按照五户抽一的大员兵役,目前大员宣慰司也拥有着一支总人数过万的陆海兵力。虽然军力规模远低于鼎盛时期,但都是精兵,而且除了水师战船外,清一色的华美军械,装备也算是一等一。在整个东海来看,是除了郑芝龙集团外,另一家实力不俗的割据军阀。
向华美全面开放大员开发后,短短两年内,十几家由华美东联集团参股注资的工农业项目已经在大员正式运营,并以数倍于旧有的效率在扩张规模。
东宁府的粗糖、茶叶、生丝和蓖麻油产量提升了一倍,鸡笼县境内的水泥石材产量、矿产开采量更是足足提升了三倍。云林县、天兴县、淡水县的大型农场也进入了成本回收期,连续两年大员输往大陆闽浙两省的稻米都高达二十万石。此外大员还成为了吕宋的第三大贸易伙伴,每年经由大员中转输入到吕宋的大明货物超过五千吨。
到港的东联集团商船马上就受到了最优等的照顾,在皮鞭的催促下,上百个从兰芳买来的马来土著奴隶搬工如上了发条一样涌到了码头边,拉揽绳,接船板,或是如蚂蚁一样围着吊下的集装箱。
“哎呀,原来是宁爷啊,今年可是少见您了!”
一位隶属东宁海关的大员宣慰司小官吏。满脸媚笑地贴上了走下商船的华美业务主管,几乎看都没看对方递来的商品清单,就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您真见外,还上船查验啥啊?不都是年前定好了的税单吗?一共是一千六百银元(美元)。”
来自东联集团的进关货物,无论商品种类如何,数量多少,都只按照船舶最大载货吨位收取每吨2美元的象征性关税,就是华美商务部和大员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