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书信,长叹了一声,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忧心还是伤感。
“大哥,是否郑芝龙那厮又在兴风作浪?!唉,早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大哥去年让与郑芝龙的那份海货,迟早会让他贪心再起!”颜思海在一边看到堂兄情绪不是很好。顿时又在旁边嘀咕着。
“并非此市。”颜思齐轻轻摇头,走下主位,望着堂外的亲兵护卫,嘴里喃喃说着,“是倭地的密信,李旦过世了……世上英雄人物又少了一位。恐怕李家内部会有一番动荡,那郑芝龙若过了这关,能在李国助嘴里多抢下几分产业,就真是条海龙了……”
“李旦去世了?那还等什么?!不如大哥你派出兵船,咱现在就去抢回澎湖。不然整天被他们盯住后背!”颜思海一听,两眼冒光,似乎这个机会简直就是天赐的。
“唉,你啊你,还是改不了性子,现在不可轻举妄动。郑芝龙如今和福建巡抚关系甚密,我等虽有两广总督和南京几位大人照顾,也须小心行事。何况,不久有密探来报。郑芝龙从南洋荷兰红毛的手里,居然也获得了些许华美国的军械和海货。虽然量不及我等,但不可不在意。”
似乎现在家大业大,颜思齐也少了许多杀伐之气。一想到去年收到的严先生那份神秘莫测的信件,颜思齐就心神不宁的。
自己狡兔三窟,把亲生女儿和心腹的家眷都迁到海外,就为了防止那密信里所提到的“大动荡”,难道李旦过世就是这个大动荡的开始?那严先生难道还能知人生死不成?!
“思海,近段日子,你去淡水堡驻扎。务必严守海防,不可妄动。”
颜思齐沉思了一会儿,终于下了一个决断,决定不插手李旦过世可能产生的东海动荡,按照他的预测,李旦的儿子李国助,将远远不是郑芝龙的对手。短短一两年时间。郑芝龙已经把李旦的东海海盗集团从里到外都捏在了手里,李国助就算是李旦的亲生儿子,估计都不会被那些和郑芝龙有了生死交情的船队首领看在眼里。
就在颜思海百思不得其解想要再说服堂兄的时候,一个小校急急地走了进来。两封书信递到了堂兄的手上。
打开第一封信,才看了几眼,颜思齐就勃然大怒。
“好个郑一官!果然无所不用其极!”颜思齐把信直接丢在了脚下,狠狠踏了上去,双拳都握紧了。
“大哥!”许久没见堂兄如此动怒了,颜思海赶紧走上几步,不知不觉地就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密探来报,郑芝龙伙同荷兰红毛,居然向南洋贩运流民换取军械银饷!”颜思齐钢牙紧咬,脸色非常难看。
“这猪狗不如的家伙!大哥,那咱们和郑芝龙干吧!”见堂兄的老脾气似乎又回来了,颜思海精神为之一振。
“当着朝廷的面和郑芝龙对阵?还是说上书朝廷,澎湖游击郑芝龙外通红毛番夷,贩运良民,然后彼此揭发?”颜思齐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坐回位置,一脸的苦闷。
“大哥,我们岂能和郑芝龙那厮去比!我们迁居流民拓殖大员,可是开疆拓土的功业。安置华美也是不忍流民自灭,给条活路,那郑芝龙贩民为奴,可是做的伤天害理的事!”颜思海一愣,也只好讪讪回答,但终归底气不足。
对颜思海的辩解不置可否,颜思齐又打开了手上的第二封信,这次倒是认真看完,最后忍不住微微点头。
“思海,传令备船,我要去一趟广州!记得装上四门华美大炮和一些步铳。”颜思齐小心地把信收好,脸色郑重了许多,“是徐光启徐大人的亲笔手书,如今朝廷北防糜烂,东虏猖獗,关外军务急需大炮。”
“哼……朝廷不发几分粮草银饷,倒看上我们了。那徐光启既不是福建巡抚,又不是两广总督,有何权指示我大员?!”颜思海听了,顿时面露不满,“今年的华美军械海货还未运到,凭啥就要送炮给朝廷。”
“你个莽夫!徐大人乃我大明通州练兵使,一心为国,我等虽是海寇出身,也是大明兵马,岂能坐视东虏屡屡进犯?!若朝廷能光复辽土,就算所有华美军械一并捐出,又有何难?!”颜思齐一拍桌岸,也不等颜思海告罪,就大步走了出去。
当天,四门华美九斤长炮和两百支华美步铳装船,颜思齐急匆匆地乘船朝澳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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