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的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既然是免费,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男子的语气丝毫没有变化。
罗兰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而森冷,盯着对面看了很久,淡淡地问:“你是谁?”
这句话实在太过无礼。坐在桌边的强盗们纷纷站起,以最快的速度摸出各自的武器围成一圈,用凶狠恶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坐在中央的罗兰。
过了很久,男子轻轻地叹息着从沙发上站起,慢慢走了过来。推开人群,犹豫片刻,缓缓摘下头上的帽子。
那是一张很瘦的脸。面颊两边的肌肉陷得很深,头顶刮得很亮,细长的脖颈两边可以看到粗大的血管。总体而言,给人以一种非常坚硬、冷厉的感觉。
罗兰并不熟悉这张脸,却也谈不上绝对陌生。对方取下帽子的时候,她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并且把记忆中所有熟识的面孔与之进行搭配、重合,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还记得我吗?我叫蒙毅。”男人笑了笑,从腰间摸出一把锃亮的“特六”手枪,握住枪管递了过来。
记忆中的无数场景,在大脑思维中迅速闪过。在几张缓缓定格的画面中,罗兰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也是与眼前这个男人有关的全部信息。
第一次离开齐齐卡尔镇,前往黑旗之城获取黑旗骑士团佣兵资格的路上。有一个冻饿交加的男人。那个时候,她将身上唯一可以御寒的毡布。向荒野上宿营的流民们换了一碗汤。
掂了掂曾经属于自己的手枪,罗兰微笑着把它放回到男子手中:“原来是你看来,这段时间你混得不错。”
蒙毅笑得很灿烂,眼睛里闪烁着激动和兴奋的目光。突如其来的变化。使房间里的其他人有些措手不及。他们很快适应了新的变化,望向罗兰的目光中有希冀、有热切、有不安、也有些微微的尴尬。
一盘新烤的土豆很快摆上了桌子,像煤一样的黑的硬面包被撤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比较新鲜的白面包。几块烤得很干的变异鼠肉端上桌后,蒙毅又在它的旁边,摆上了一瓶颜色已经变得浑浊,瓶身标签勉强可以看清“双勾大曲”几个字的陈年白酒。
“这是我从一个废墟里弄到的。来!尝尝!”蒙毅用力咬开瓶盖,在几只缺口的杯子里轮流倒上少许。最后,把剩下的大半瓶酒,全部倒在罗兰面前的一只豁口搪瓷缸里。
浓烈的酒香。弥漫在并不宽敞的屋子里。房间里的所有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兴奋,看向罗兰的眼神中也多了许多敬畏和尊敬。他们不止一次听自己的首领说过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一个能够在荒野上与陌生人分享食物的男人恐怕只有传说中才会存在。
“你怎么会在这儿?”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罗兰微笑着问。
“那次分手之后。我在荒野上迷失了方向。很偶然的机会,加入了一个流民营地。跟着他们走了很久,过了河,最终在这里安定了下来。凭着你给我的手枪,拉起了一帮人。呵呵!这个小镇上有两口井,虽然水质差了些,倒也勉强能喝。”蒙毅一口喝干自己的那份酒,脸上很快变得一片微红。
罗兰缓缓点了点头,转过身子。再次认真、细致地打量着屋子里的所有摆设。
蒙毅这群人,大概是自己见过最穷困的强盗。他们的武器非常简陋,弹药少得可怜。除了水,他们几乎什么都缺。就连摆在桌上的这些食物,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储备。
“这是我的妻子,菲倩。”顺着蒙毅的指引。罗兰把目光投注到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身上。
她很瘦,脸色因为营养不良显得有些腊黄。由于长时间没有清洗,黑色的头发上沾满一绺绺的污垢。和荒野上的大多数女人一样,她算不上漂亮,却紧紧偎依在蒙毅旁边,皮肤粗糙的脸上,充满自然的踏实和满足。
微笑着收回目光,罗兰坐直身体:“你打算在这里一直呆下去吗?”
“我们没地方可去。这里的食物很少,井里的水勉强只够饮用。地里种植的庄稼收获也不多我也考虑过去北方看看,然而没有地图,没有补给,不可能走出太远。我们曾经想过去当雇佣兵,但是费迪南德公司只需要有实力的进化人或者强化人。我们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上万块钱一支的强化药剂呵呵!你明白我的意思。”
蒙毅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不过当他偶尔望向坐在旁边的女人,目光中又充满了温柔。
罗兰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瓷缸:“如果你愿意的话,过了河,一直朝东南方向走,那里有一座适于定居的城市。”
“我已经欠了你一个很大的人情。”蒙毅笑了笑,眼睛里放射出的目光隐隐有些兴奋和期待。
“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主意。想听听吗?”
生存,是一个无比沉重、艰难的话题。
文明的发展。使人类社会需要更多,更丰富的物质基础。简单的食物和饮水只能满足根本,能源、医药、更多的,数量繁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