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宇和陈泰在路上多花了半个时辰,终于差了一步,失去了突袭魏霸的机会,迎接他们的是坚固的阵地。事已至此,悔亦无益,他们只好暂时后撤十里,就近监视魏霸。
看着魏军来而复去,魏霸松了一口气。到目前为止,这个时间差是被他抓住了,第一步的战略目标已经实现,接下来就是如何拖住曹宇,让马谡有机会强渡湍水,夺取郦城的问题了。
魏霸下令全军休息,将士们辛苦了一夜,有的甚至是忙了一天一夜,早就疲惫不堪,如果不好好休息,哪里还有体力迎接明天的战斗。
大营里的火把一个接一个的熄灭,湍水两岸恢复了平静。魏霸却没有休息,他留下魏武看护阵地,自己来到了西岸的大营。
关凤躺在榻上,还没有休息。听到魏霸的脚步声,她连忙坐了起来。
“你不用起来。”魏霸轻轻的按着她的肩头,柔声道:“你这几天辛苦了,好好睡一觉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关凤放松了身体,躺了下来,却依然不肯睡,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魏霸。魏霸笑笑,摸摸她的脸,抬起脚笑道:“让我洗一洗再来陪你,要不然,会薰坏你的。”
关凤笑了起来,吸吸鼻子。“在军营之中,哪个身上没有虱子臭虫,有点气味又有什么奇怪的。”不过她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松开了魏霸。魏霸让人打来水,就在帐篷里,关凤的眼皮子底下,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这才钻进了被窝。
钻到魏霸的怀里,关凤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偎在魏霸的胸前,听着魏霸强有力的心跳声,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当关凤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一缕灿烂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关凤下意识的坐了起来,伸手就去掀被子。魏霸正端坐在案前,伏案急书。听到她的声响,魏霸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不要急,再睡一会儿吧,我让人熬了粥,马上就好。”
关凤惊呼一声:“什么时候了?”
“卯时三刻。”
“啊呀,我怎么睡到现在?”关凤说着,脸上飞过一抹绯红。魏霸见了,不由得一阵出神,痴痴的看着关凤,忘了说话。关凤羞涩的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起身,拥被而卧,慵懒的揉了揉眼睛。“你在写什么?”
“哦。”魏霸这才回过神来,重新坐了回去,扬了扬手中的笔:“我给曹宇写封战书,约他在此分个胜负。你再睡一会儿,我还有几个字就能写好了。”
“你约他决战?”关凤轻笑一声:“曹宇会这么傻么?”
“他不傻,可是他想从我身上找回尊严。”魏霸笑道:“人只要有欲望,就有破绽。身为曹氏宗室,被我所擒,他一定觉得很丢人,曹睿大概也是如此,要不然,他不会把虎豹骑、武卫营这样的精锐交给他。既然如此,我给他一个机会,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他也许想找回尊严,可是他不会强攻你的阵地,谁都知道,这个阵地不好攻。”
“所以我要让他觉得这个阵地可以攻。”魏霸说着,已经写完了战书,他将墨迹吹干,递给关凤:“你看看,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关凤接过来看了一眼,不禁笑了一声,骄傲的看了魏霸一眼:“你啊,这张嘴简直比刀还锋利。书读得不怎么样,书生的尖酸刻薄却一点也不差。”
魏霸哈哈大笑:“既然姊姊也这么说,那说明杀伤力够了,我这就派人给曹宇送去,然后侍候姊姊高升,再帮你画个眉,修个面。这几个你累坏了,脸色不太好啊。”
“去你的,堂堂的镇南将军,怎么能做这种事?”
“张敞画眉,都能在《汉书》上留下佳话,我为夫人修面,将来也许也可以在青史里带一笔呢。”
关凤娇笑道:“那我可受不起后人的指责。”
……
曹宇接到魏霸战书的时候,正在吃饭,看完这封战书,他一点胃口也没有了,仿佛吃下了一只苍蝇。
魏霸的话说得很客气,却无处不透着阴毒。他先是问候曹宇,大王被我生擒之后,能卷土重来,勇气可嘉。虎豹骑为天下最著名的骑兵,武卫营是天下有名的步卒,我只有两千降卒组成的骑兵,刚刚练成,不敢与虎豹骑争锋。不过,我魏家武卒却也是身经百战的步卒,愿与武卫营一战,看看谁才是天下最强的步卒,看看大王自上次战败之后,有没有新的心得。如果大王愿意,我愿意截断湍水,只在湍水东岸留下两千步卒,大王也将虎豹骑退后,以两千武卫营对阵,我们决一胜负。
在貌似尊敬的话语之中,魏霸的轻蔑之意溢于言表,胜利者的姿态让人生厌。可是曹宇却偏偏无话可说,谁让自己的确被人家俘获过呢。
在生气之余,曹宇也有些心动。他的确需要一个机会来击败魏霸,以证明自己的能力。他相信,魏家武卒虽然也算是精锐,可是要和武卫营相比,似乎没什么优势可言。可是他又担心这是魏霸的诡计,是以犹豫不决,只好派人请陈泰来商量。
陈泰看完魏霸的战书,也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