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馆,走出好大一段距离,韩成依旧惊魂未定,神情惴惴。讀蕶蕶尐說網
凡人与修家之间如天堑一样不可逾越,但对韩成这样有一定炼体基础的皇室亲卫来讲,低阶修士并非多么可怕。往常在京都,韩成不是没见过修士,虽知道他们不好惹,但还不至于毫无抵抗之力,起码不会像这样问什么答什么,仿佛丢了魂。
老太婆级别不低,惹不起的那种。
吴忠的话证实了这一点,原来所谓婆婆并不是凡人对修家的敬语,而是妙音门内的职位称号;主事称其为婆婆,说明那声长老唤得名副其实,的的确确是门中长老。
一不小心就碰到位长老?韩成无奈晃晃脑袋,连声感慨。
“运气啊!”
“韩爷,天晚了,您看”
吴忠的话将韩成惊醒,抬头看看天,再瞧瞧周围惨白的世界,倦意忽如潮水般涌上头,连日劳碌积累的疲累仿佛一下子爆发出来,昏昏欲睡。
现在没有修士狮,韩成明白这是身体达到极限的标志,遂说道:“歇息吧,明天再去别处。”
吴忠连忙说道:“既然这样,几位军爷随我回府,我把弟兄们都叫来,替各位洗尘。”
望着他一副着急的摸样,韩成笑笑说道:“二爷累了一天,不用再为我们操持,麻烦指明方向,我等自去驿馆就行了。”
“那可不行!”
吴忠脸色异常严肃,说道:“怎么讲吴忠也是府里的人,几位军爷如觉得吴某还算尽心,别让我难做。”
嗯?这话怎么说的来着。韩成有些疑惑。
吴忠低声说道:“实话说吧,韩爷几位身份特殊,驿馆不安全。”
韩成默然,良久不知如何回应。
吴二爷的话有好几层意思,韩成难以分得透彻;但可肯定的是,乱舞城不仅城外雪盗横行。城内竟到了只有城主府才能保证官家安危的地步
盲目逞英雄没什么意思,韩成也不知完全不通事务的人,冷笑两声说道:“看来,吴二爷这些年过得不轻松。”
吴忠笑了笑,没争辩不反驳,说道:“能混下来就不错了;这年头,只要是个官儿。谁能真正轻松得了。”
韩成再次沉默,他知道吴忠说的对,不谈自己,便是林大人、甚至看起来无所不能的萧先生,哪个活的轻松?
略想了想,韩成说道:“听二爷的。咱们回城主府。接风就免了,二爷有心的话不妨过来唠唠,好好谈谈乱舞城,怎么样?”
“那就好那就好。”吴忠松了口气,说道:“还有件事,关于买药,韩爷打算明天朝哪个方向走。容我安排一下。”
韩成诧异,问道:“安排?安排什么?”
吴忠回答道:“其实不算安排,只不过要去别的区,总要打听打听挑挑时候,事先探探路比较好。”
这他妈还是官儿?做贼都不见这么憋屈!
韩成感慨说道:“二爷看着办吧,我这儿没什么主张;只一样,慢慢来,尽量让我们走完全城。”
吴忠微楞。说道:“那样的话,时间可就长了。”
韩成说道:“长就长吧,那老婆子讲的没错,兄弟们死不了。我也想通了,回头派他们先走,把这儿的情形粗略讲讲;韩某自个儿留下,跟二爷好好混几天。”
随口定了行止。韩成说道:“就是麻烦二爷不少,韩某实在过意不去”
“不麻烦,哪有什么麻烦!谁说麻烦我跟他急。”吴忠连连拍打胸脯,内心终于长出一口气。
“只要不让二爷我上山。什么都不麻烦。”
轻不轻松是个相对的话题,不同的人不同的人生阶段,感受也会不一样。比如韩成跟随吴忠小心翼翼在各区穿行、感慨乱舞之乱相人生艰难的时候,十三郎正坐居五狼,授徒书字闲散自如,轻松得不能再轻松。
小少爷姐弟仍处在感应气息阶段,再高明的师傅也无法指点太多,十三郎落得清闲;至于本该他操心的防务,因五狼山地势险要,血狼苦心经营这么久,老窝称得上固若金汤;同时十三郎知道,五狼山安危并不在于战士是否勇猛工事是否坚固,甚至可以讲根本就不重要。因此在粗略看过后,他将这些事情交给钟大海等人处理,自己真正成了甩手掌柜,全心投入调理身体之中。
说到身体,十三朗仍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做,煞气不清就动不得法力,动不得法力什么都谈不上。因此在将一切安顿下来后,十三朗每日踏雪登山,沐清风寒冽,观层云翻涌,于那一片空灵世界中书画以静心,着实过了几天安逸日子。
慢慢地,十三朗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仿佛忘记了修为,也忘记了身份,就像一个真正执于书道的人那样沉醉于一方世界里,安静在自己的安静中。
过了几天,乱舞城传回消息,韩成着人讲了他这些日子的经历,连同高价买到的药材一起送回来。同时传来的还有韩成对乱舞城的总结、决定与疑惑,因为乱舞城现在变得太安静,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大事,会引发天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