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不动的身躯猛然动了,飞殿下抬右手成爪,两指如勾插如左手心,硬生生扣出那只眼眸。
眼眸离体,秘府内传出半声惊叫,半声咆哮。
“你敢......”
“放肆!”
威严之声,如真龙之喝响自九天,以神威喝叱敢于亵渎神灵的人;飞殿下身躯瞬间枯萎,那只眼眸变成烟雾,轻易穿透秘府的门,消失在千重灵雾内。
尖叫声再起,天外劫云随之涌动,骤然狂猛十倍。
“祖灵庇佑......啊!”
半声即止,齐守仁的身体剧烈抽搐几次,慢慢恢复正常。与之相伴的,天外劫云慢慢平复,最终云开雾走被东风吹尽,消散了。
齐守仁感觉到了这一点。抬起头,看一看,微微皱眉。
“天道不可欺。居然连这都能察觉。可惜那具身躯太弱,如能等一等。或可完整度过劫关。”
转念一想,他又变得释然。
“假如能等,朕又何需借助蝼蚁。这副身躯......虽只有初劫之力,但由朕运用,再以秘法调理一二,应该也够了。”
想到此,齐守仁重新盘坐身躯,握决盘印。身体变成饕餮巨口,将周围灵力尽数吸纳。
刚一开始,齐守仁便又皱起眉头,神情厌憎不已。
“一族重地,居然这般腌臜。”
......
......
狂灵之地,四层某处,还是秘府,偌大空间被鎏金之色充满,座座莲台起伏盘旋,构成一座外内外九层、层层九道的通玄大阵。阵中央。最大最实的那块莲台上,齐傲天似跪似伏又像准备起身,开口再发嘶鸣。
“吼!”
吼声如雷。当头一道雷霆霹雳,周围随即有莲台开裂、溃散、炸飞,爆发更多金芒。每当这个时候,齐傲天的身体都会剧烈颤抖,偶尔还有伤痕凭空显现,深可见骨、但见不到血。
当初化骨历三年,齐傲天的身体彻底改变,早已不再像人。六十七年重修路,如今的他筋骨重塑。塑造出来的样子也不再像人,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模式。
伤自头上来。头上有劫亦有金印,浑天大印悬空于头上。印身之上裂纹遍布,看着随时可能崩碎、但又死死守住一线。
维持它的力量不仅有自身,更重要的源头还在身下,齐傲天炼话浑天印为自身法相,如今法相因莫名力量所伤,伤害转自肉身本体,本体修炼破劫的同时苦苦支撑,竭力维持大印不散。
这是一场修行,也是一场争斗,争斗三方处在时空两侧,战场两处。
一场发生在竹园,一场在此地,中间一条线索相接,也可看成第三处战场。
浑天印,齐门老祖亲赐之宝,如今成为双方争夺,不是争夺,应该说是角力之焦点。
面对外来的那一缕意志,齐门重宝竟如此脆弱,无数次面临崩灭。
齐傲天不允许那种情形发生,不仅为了自己,还为了远在竹园的那个她。
几度征伐,多少回拼搏,大印之上遍布裂纹,齐傲天的身体满是创口,渐渐难以支撑。如今的他正面临破劫,本就天难地难无可想象的难,再给自己加重一重负累,后果可想而知。
他不像放弃,也不能罢手。
想一想,咬咬牙,齐家少主神色决然,殊死一搏。
“破劫之力!”
仰天狂啸,府内莲台同时破裂,金色流光上冲天穹,一举将周围守护的禁制、秘阵甚至山体冲垮,径直射入天空劫云。
“界外之灵,你既然敢来,齐某让你直接面对这里的天!”
没有办法的办法,齐傲天两面受敌难以应对,索性将自己做桥,将那缕意志暴露于天道。
结果呢?
天罚未致,却引来另一种怒火。
八方风云顷刻涌动,沉云黑暗如锅底倒扣,片刻即从十万里扩充至二十万,三十万......还在持续。
风不孤单,云不独行,风云带来狂灵之气,如汪洋大海连绵无边际,内里汇聚千丝万缕,有念头,有残忆,有妖兽之吼,还有山石之怒。
一声还是一万声,再或者是千万万,亿万万......没有人知道。滚滚洪流八面来朝,最终汇聚出一声怒啸,落处即为天。
“贱妇,汝敢亵渎吾道!”
这才是规则的力量,是道之怒吼,是死后亿万年不灭、需要足够强大才能引发的咆哮,与宣言。
没有丝毫抗拒之力,那缕顺符印而来的意志能够破开虚空,但在这声怒吼声中瞬间溃灭,化做某种可被容纳的力量,汇入到浑天印之中。
周围狂涛并未消散,相反沉云越发密集,内里千万思绪聚成一眼,看到了引动他的那个人。
残忆无思只具本能,之前灭杀外来意志,如今看到本属同修,稍稍疑惑了那么一会儿,风柱与话声同至。
“汝既修吾道,当专心守矩,不可屈服于天。”
言出法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