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前面有条小河,兄弟们都在里面洗澡呢。来不来?”许志飞把身子脱个精光,跑过来拉扯着秦怀日一起下水。接收完营房之后,无所事事的200师官兵就开始了自己短暂轻松的假期。
秦怀日摇摇手,“不了,老子天生怕水,小时候被这玩意儿呛过。”找了一个并不是很合理的借口来推辞。许志飞耸耸肩膀,表示无奈,远处英国人的卡车已经开动引擎,浓重的汽油烟味伴随着喇叭声飘过来。
“这些不要脸的,就知道跑,不过也好。少了臭虫,打起战来倒也省心。”许志飞向英国人的车队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算了,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了,最起码你还有这身衣服穿。”秦怀日回头看着正在水里嬉戏的士兵,笑容从心里一直蔓延到嘴边上。
“告诉弟兄们,从明天开始帮助96师修工事。”
“可……营长,修工事不是我们分内的事情。”许志飞抓抓后脑勺回答,秦怀日转过头又说,“不久后这里就会成为战场,你想让锡澄防线,吴福防线的悲剧再次发生在这里吗?”
秦怀日说完顾也不顾许志飞,自己独生一人向营房走去,夕阳西下,鸟倦归林。藏在丛林中的彬文那就如同一颗镶嵌在绿地毯上的红宝石,络绎不绝的喧闹声提醒人们,这是一颗即将被烈火烘烤的宝石。
秦怀日回到自己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拉开窗帘,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射进来。木制的桌椅和这间留下了浓重岁月痕迹的屋子互相衬托出风雨残年的韵味,秦怀日坐在窗户边发呆,那支步枪孤林林的竖在墙边,嘀嗒嘀嗒的钟表声一直在整个办公室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当夜幕悄然降临在人间时,有人扣响了办公室的门。清脆的声音把秦怀日拉回现实中来,打开门一看。敲门的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远征军军官,只见他的领章上刻着一杠两星。
秦怀日问:“中尉,你是哪个部队的?”
军官抬起头来,阴霾的眼神,苍白的面孔和薄薄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这一切让秦怀日不禁把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和僵尸联系在一起,又看了看他的胸章,上面写着国民革命军第5军200师599团,林虎诚。
这个叫林虎诚的中尉并没有直接回答秦怀日的问话,而是诡异的露出一个笑容。彬彬有礼的对秦怀日说:“长官,这里说话不太方便,能借一步说话吗?”
秦怀日脑子里第一个闪现的念头就是间谍,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再加上这个人无论长相还是表情都古里古怪的,想到这里秦怀日下意识的摸摸自己枪盒里的配枪。
“那你要到哪里说话?”秦怀日的眼睛死盯着林虎诚。
林虎诚微微一笑,领着秦怀日走出营地。
一直来到外面的空地上,林虎诚确定四处没人才再次开口。“秦长官,我的名字你不用知道。我胸章上所谓的那个林虎诚也不过是我的化名而已,我在里面有个代号,叫丛林虎。”
“你到底是谁?”秦怀日一眨眼就拔出了盒子炮,丛林虎对着黑幽幽的枪口,轻轻的笑了几声。“秦长官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不是远征军,我……只是丛林虎。”
秦怀日身子不知不觉的在往外冒汗,打了这么多年的战,像今天晚上这种情况秦怀日还是第一次遇见。丛林虎继续说:“我们戴局长和秦长官也算是同窗同学吧,一起进的军校,一起为自己的梦想努力过。现在戴局长非常怀念秦长官,怎么……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秦怀日放下盒子炮,阴沉着脸说:“你是军统的?来远征军里干什么,这里又没有**,你走错地方啦。”
“呵呵……秦长官难道忘记国共合作宣言了吗?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对付共产党,而是日本人。在东北,华北,江南,还活跃着我们许多的同僚,无一不是在和日本人周旋。”
秦怀日天生对军统没有多少好感,虽然在抗战中军统的确为统帅部提供了许多具有极高战略价值的情报,也粉碎了日军不少的阴谋,但是他们的作风实在是让秦怀日看不下去。
“回去告诉戴笠,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加入他们。他现在和希姆莱是越来越像了,这样见不得光的组织,我一辈子也不会考虑加入。”还没等丛林虎表明自己的意图,秦怀日就拒绝了加入军统的请求。
“不,戴局长并没有要求秦长官加入军统。只是为了叙旧而已。”
“叙旧?”
“没错,”丛林虎露出自己白森森的牙齿,在月光下,那两排整齐的牙齿看上去就像是虎的獠牙一样。“戴局长的同僚没有多少了,黄埔6期里就只剩下秦长官和戴局长的交往最密切。南京雨花台警察厅厅长的儿子,说什么也是烈士之后吧。作为烈士后代的秦长官,曾经不也是黄埔军校复兴社的成员吗?”
“他还会念旧情,我还以为他是个冷血动物。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恐怖机器。”秦怀日说完就要走开,戴笠和秦怀日的确在黄埔军校里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但后来复兴社变味了,戴笠也变了。秦怀日再也不想和自己这位曾经的战友有任何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