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和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去,在这个寒冷的早晨,2营的弟兄们无时无刻不在煎熬。通往火车站的街道上忽然窜出几个黑影,老孟眼睛极快的锁定住了,扣响扳机,捷克式轻机枪对着迷雾的前方就是一阵撕吼,穿破空气的清脆枪响预示着这次艰苦战斗的来临。
“奇了怪了,鬼子为啥连点动静都没有?”张敏小声哼哼着,心里是直犯嘀咕。按照以往的经验,在遭受攻击后,鬼子一定会加倍的返还回来,但今天却乖乖的挨打,屁都不放一个。
老孟对于日军的行为也感到不可思议,除非是放出来的斥候。但这种攻防战,明知道这里已经被敌军占领,放斥候干什么?想着想着,老孟突然暗叫一声不好,身子连忙躲开。连自己的轻机枪都来不及带走,就在老孟离开射击点的那一刻,日军的枪声响了。
—呯—
一发子弹咬上来,如果再晚一步,老孟的脑袋就要被削成两半了。所有人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操蛋,今天这股鬼子有点邪乎。”许志飞因为右手的伤,只能用左手射击。用盒子炮的枪管顶了顶自己的军帽,又是一颗子弹飞射过来,刚好不好打穿了许志飞的军小帽,那颗青天白日国徽在子弹强大的穿透力下扭曲变形。
“娘的,都别露头啊。这不是一般的鬼子,遇到行家了,老孟,没事吧?”许志飞吓得半死,如果子弹再偏离两公分,说不定自己现在都下去和国父探讨“三民主义”了。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许志飞把刺刀抽出来别在腰带上。
“我很好,没事。”老孟一边回应许志飞,一边试图把手伸出去捡掉在外面的轻机枪。又是几发子弹打过来,老孟触电似的缩回手。“把钢盔都取下来,所有人小心行事。”秦怀日阴沉着脸,街道上还是原先的寂静,少的可怜的可视度几乎让秦怀日找不出狙击手在哪里。
编制严重欠缺的2营全都集中在候车厅,不想办法找出狙击手,用不了多久自己这一营人全都要冤死在冷枪下。“上俩人,出去探探道。谁去?”秦怀日转过头对士兵们说,目光所到之处人们都退却一大截,谁愿意在这鸟不拉机的鬼地方被冷枪干掉。
“营座,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嘛。谁会死在这疙瘩大点地方啊?”王靖文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秦怀日用指头指指他。王靖文嘴巴张得大大的,同样用指头僵硬的指指自己。
“一排长,你去。再带上几人,把他给我找出来。”秦怀日下命令了,王靖文苦涩的点点头,这基本上就是一桩九死一生的活。王靖文拿起一把中正步枪,塞满枪膛里的子弹。又随意的叫上几个人跟自己出去,被点到名的人眼睛里无一不是怨恨和后悔。
从候车厅里丢出几个手榴弹,借着手榴弹爆炸时产生的烟雾。王靖文带头从窗户上跳出去,几个中国军人在静悄悄的大街上东躲西藏。唯恐自己被狙击手盯上,秦怀日轻手轻脚的爬出候车厅,匍匐在一个弹坑里,十字准星一遍又一遍扫视周围的障碍物和建筑物。
王靖文露出个头来,枪声又响了,吓得王靖文只哆嗦。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秦怀日清楚的看见在一座废物里,有一根明亮的火舌出现。秦怀日抓紧时机开枪,一枚火爆的子弹飞进废墟。
“走走走,去看看那狗日的死了没有?”王靖文一脚就把身前士兵给踢上去,心惊胆颤的士兵缓缓靠过去。子弹从那个狙击手的眼睛穿进去,猩红的血液流了一地。
“没事了,连长,都过来吧。”士兵轻松的向王靖文招招手,王靖文放心大胆的走过去。“这犊子玩意儿枪法还不赖,只可惜遇到咱们营座,那就是他倒霉了。”王靖文才说完这句话,四面八方都响起枪声。探路的那个士兵全身上下在一秒钟内连续中了十多枪,话都没说就横死在路中间。
“隐蔽!隐蔽!鬼子有伏兵,咱们中计了。”王靖文飞快的跑向废墟,试图找到可靠的掩体。但在王靖文先进去的士兵马上又踏响了日军原先安放好的诡雷,爆炸的波浪在空气里一层一层的荡漾开,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摊烂肉血泥。
王靖文当机立断的撤到街垒旁边,“妈的,鬼子真狠。连自己人的尸体都不要啦,有这么对待战友的吗?”王靖文倦缩着自己高大的身子,子弹呯呯嗙嗙打在周围,泥灰高窜。
“跟我来!”秦怀日拉着王靖文的领子跑,不管有多么密集的火力网,秦怀日把身体死死的挡在王靖文前面。“营长,鬼子……鬼子火力啥时候变的那么彪悍?都快赶上我们半个加强排了。”王靖文跟在后面问。
秦怀日一口气冲进候车厅,接应他们的老孟捡起机关枪,向蜂拥而来的日军部队扫射。粗粗的喘了几口浊气,秦怀日回答∶“你还没听出来吗?刚刚的枪声不是三八大盖,有毛瑟,mp,还有美制的卡宾枪。这是股装备精良,受过良好军事训练的鬼子特别小分队。”
“狗日的,躲的挺快。”许志飞打完了盒子炮里的所有子弹,双方的交战短小但激烈。强火力突击时遇到阻碍,很默契的寻找到周围的掩体,各种火器配合,硬是把占有绝对优势的远征军压制在候车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