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仍旧跪在地上等待着夏侯渊的军令,而就在这样焦急的等待中,斥候身上的汗水不经意间就浸湿了衣甲,脸上的汗水也顺流而下,一会时间就滴滴答答的在他低着头阴影笼罩的地方汇集了一片。
“我们会失败的。”夏侯渊嘴里喃喃了这么一句,不过他的声音太小,以至连就在他身边时刻注意着他的亲兵和眼前的那斥候都抬头疑惑的看着他,显然他们都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如果他们知道的话,夏侯远相信他们一定会继续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失败,对于任何一个奉献了毕生精力于战略的将军来说,那都绝对是一件不可以接受的事情。可是,夏侯渊现在还算是一个纯粹的将军吗?
这个问题现在没有答案,也大概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当夏侯两个字代表的是一个家族的时候,夏侯渊或者夏侯惇其实都逃脱不了家族的责任,也因此,他们更像是一个政客。虽然他们这样的政客在军事领域里曾经也必将一直发挥着重大的作用。
曹操为了整个衮州战役的胜利,可以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仍旧给了夏侯渊三千兵马奔袭濮阳,而独自承受兵败吕布之手的风险,这就是一种政治。夏侯渊已经不是几岁十几岁的孩子了,他不会再觉着曹操的所作所为会显得多么崇高神圣。为了什么什么而牺牲自己什么什么的,这些都太假也太空了,说出来只会徒惹人笑。但夏侯渊依旧佩服曹操,能在如此形势下还想出了这种搏命的法子,这本身又证明了曹操这个人的胆略是有的,勇敢也不缺乏,他值得夏侯渊效忠。
夏侯渊突然笑了。这笑容里没有开心,也没有痛苦。可这个笑容仍旧包含了很多东西,也或者就好像只是这个时候露出一个笑容更符合夏侯渊的心境与感悟,但总之夏侯渊突然笑了,然后,这笑容迅速收敛。
“孟德可以选择牺牲自己去博取衮州战役的胜利,我夏侯没理由做不出这样的牺牲啊!孟德,你一直都说元让通晓军略,而我却太过鲁莽只知蛮干,但其实我是知道的啊。以前我觉着有你们在我只要做好一个猛将就可以了,但现在你们都不在,军略什么的都需要靠我自己想了,我也不会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喃喃自语般的呢喃伴随着的是夏侯渊眼神的逐渐坚定,当这些或抱怨或感慨都说完了的时候,夏侯渊再次以一个他的亲兵和斥候都熟悉的将军的气质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只不过两人始终觉着夏侯渊的身上还是发生了一些什么改变,虽然他们一时真的想不到到底哪里变化了。
“来人!”夏侯渊高喊一句,然后副将立马就从远处奔了过来。这副将并不是什么名将,但也算是夏侯家的远亲,已经跟随者夏侯渊许久了,就像夏侯渊追随曹操那样的追随者夏侯渊,值得夏侯渊在关键时候托付多有的军机大事。
“十三,我现在需要你带五十人手,迅速将张超以及吕布的家眷送到乘氏战场,交给曹公以助曹公取得最后胜利!”
“将军!”副将就是副将,眼力见儿绝对不是护卫夏侯的亲兵与那传递消息的斥候所能比的,一句话他就听出了夏侯渊所没有尽述的意思,这一句担心的喊叫更是表明了他的忠诚与关心。
其实这名副将也看出来了此时的夏侯渊与往日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往日里的夏侯渊虽然偶尔也会多愁善感一下,但却终究只是个莽夫,当然,这莽夫只是相比较于夏侯惇的。而如今,副将已经在心底渐渐将自家将军的形象与夏侯惇的形象重合了起来,甚至有些分不清彼此了。
“去做!”夏侯渊没有解释更多,而那副将,也似乎已经习惯了完整的执行夏侯渊的军令,虽然仍旧倔强的看了夏侯渊一眼,但最终还是领命而去。
夏侯渊看着副将小队远去的身影,目送着他们一路奔出濮阳城墙可以望见的距离,成为荒原里的一个小小的黑点,这才重新换回之前大大咧咧的形象,笑呵呵的带着亲兵继续巡视,而斥候也被他重新吩咐了任务下去了。
不过夏侯渊并没有等待很久,西方的马蹄声就轰隆隆如天崩地陷而迅速由远及近。上次萧文对付与自己同等数量的曹军,同时应用了典韦和麴义这样的特种兵以及弩车等各种攻城器械,才能够在一夜的时间内拿下濮阳城,但这一次,夏侯渊虽然没有什么信心能够从萧文手里保住濮阳,但至少拖一拖萧文还是可以的。
夏侯渊知道萧文已经来了,但是他却感到很困惑,因为这马蹄声像是放弃了一切辎重的狂奔,夏侯渊急行军的时候偶尔会带一些骑兵,那个时候的骑兵就是这样的装扮。
夏侯渊探身使劲的往西方望了过去,只见远远的,两名身穿白袍的武将以一种极其拉风的姿态,纵马狂奔在整个骑兵队伍的最前方。夏侯渊虽然看不到这两名敌将的相貌,但只凭借着他们身后那飘扬的披风,也绝对就在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了一副英俊的足以配的上这出场的容颜出来,而那两道随着战马而上下起伏的身影,也确实用他们那精湛的骑术验证了夏侯渊的想法。
不过夏侯渊还没有睁大眼睛以使自己看的更清楚些,这两道白色的身影就突然带着身后的骑兵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