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隐日谷的人来说,这是悲伤的一天……
贵宾别院,死了四十几人,重伤近百人;
隐日谷外围鼎阵里,死了三十多骑,重伤六十多;
后来的追击中,遭遇妖泸海远征军伏击,再度死伤近百,重伤两百多!
不仅如此,死伤这么多人,敌人竟然没有抓到,隐日谷自从建成之日起,还没受过这么重的打击呢!
家家户户,扯起了缟素,穿起了孝衣。
前两天还五颜六色的蘑菇彩灯,全部更换成了洁白色的;
人们压低了交谈的声音,悲苦了说话时的面容……
普通人家自发的尚且如此,官方活动就更不用说了:
“灵魂归来吧!
何必离开躯体,四方奔波劳苦?
舍弃安居的乐土,人间处处险恶。
灵魂归来吧!东方不可以停留。
那里巨人盈野,时刻搜捕游荡的魂魄;
十个太阳轮番照射,金属都会被融化!
巨人业已习惯,游荡的魂魄必定被烧成虚无!
归来吧,那里不是寄居停留之地……”
悲痛的鼓声,悠长的号角,从隐日谷最北端的陵园传出,在隐日谷中回荡。
凶手没能够捉到,但死去的人的尸骨,不能等到手刃凶人的时候才埋下,得到安息。
这是一场隆重肃穆的葬礼,隐日谷的近千名卫士,包括低级的校卫,高级的将领以及谷主楚蔷薇,训导时寒山,兔耳祭师以及其他头头脸脸的人物全都到了。
兔耳祭祀带着几名女弟子,站在陵园中心的大鼎前,一边围成圈跳大神一样抽风的颤抖,一边带领着葬礼现场的其他人,缓慢而深沉的唱着上面的招魂曲。
伴着歌声唱诵,从四面八方,时不时的会有一道道如流星般的白色灵光飞来,飞到那大鼎的周围,如同听到了歌声一般,翩翩起舞着,然后依依不舍投入鼎中,消失不见……
随着葬礼的进行,灵魂来投的频率越来越慢,长耳祭祀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口中的歌声越来越凄厉,终于在一阵颤抖之后,陡然倒地,昏厥过去。
招魂曲戛然而止,隐日谷主见状情急,冲上祭坛,绿色灵光一盛,注入了长耳祭祀体内:“祭师,祭师,你怎么了?”
长耳祭师缓过一口气来,缓缓张目:“谷主,我已经用尽了办法,也只能招回一百三十名将士的魂魄,还有超过一半,不知所踪……那个小子,炼化生魂的速度太快了,前所未见……”
楚蔷薇一阵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安慰祭师道:“那小子出人意料之处又何止这一桩?祭师,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这两天把你累坏了,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长耳祭祀面色煞白,从楚蔷薇怀中勉力翻身站起,摇摇欲坠:“好的,那好吧……我就先,先下去了,谷主,你也……万事当心啊!”似乎话里有话,同样是欲言又止。
“行了行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祭坛上一站,楚蔷薇开始发号施令,魂魄已经招完,接下来就是阖棺、入土、祭奠、叩拜,上供……
在她的指挥下,一切步骤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军队的素质又高,几百人的葬礼,不过一个时辰就结束了。
闲杂人等慢慢散去,逝者的亲人们多还盘桓在墓前,想与死去的亲人说些体己话。
白衣白裙,白纱蒙脸的少女也留了下来,跪倒在祭坛前,双掌合十,虔诚祷告叩拜。
“萝儿,我们走吧,回去吧。”来到少女身后,忙完了一切的隐日谷主轻声说道。
少女摇头:“不,母亲大人,我想在这多留一会儿。”
“谁都会死,死者已矣,萝儿你不必耿耿于怀。”
“可是……整件事是因我而起,他们……是因我而死!”水萝儿悲痛的道。
隐日谷主讶然:“因你而起,因你而死,这又要从何说起?”
水萝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母亲大人,我不是小孩子了,难道看不明白么?书院的师兄们,会联起手来到贵宾别院闹事,不是嫉妒他们的文采不如那人,也不是被那人的挖苦冲昏了头脑,他们……都是因为我,他们不想我嫁给一个地面人。”
“如果不是为了躲避婚约,年纪小不懂事的时候,立下了那个誓言,也不会有今天的一切,师兄们也不会白白死掉……”
楚蔷薇摇头,耐心的劝解起来:“水萝儿,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那些师兄年轻气盛,如果不是那个可恶的家伙心狠手辣,如果不是他们这群人正好元宵节这天来隐日谷做买卖,如果不是我招待他们的时候,没把那人也一并算到席中……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若说有错,我难道就没有错吗?”
“母亲大人,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这并不能缓解我的心痛,您就……让我在这替师兄们守灵吧!我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楚蔷薇微微叹息:“那好吧……”
挥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