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即便年龄尚未成年不至于坐牢,然而被失主及围观的愤怒群众打个半死是绝对少不了的,小贼虽可恶却亦有可怜之处。
杜弼忬已行至小贼身后,然而这可恨又可笑的小贼竟自顾认真的偷盗,全身心投入,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身后咫尺内竟有一人。
杜弼忬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过身,一张稚气的脸呈现在杜弼忬眼前,蓬乱的头发因缺少营养成干燥的枯黄色,油腻腻的脸被一层灰色遮盖,显得没有活气。额头上零星长了几颗特大的青春痘,每一颗都呈半透明的肉红色,像一个个小坟堆儿扎根在其额头上。双目大而无神,白多黑少,眼球往外突眼珠往上翻,像极了死去多时的鱼儿,半夜三更睡迷迷糊糊时候若突然见到这么一双眼睛,那不吓得一魂出窍四魄离体才怪。在满是黑头的塌鼻梁下的嘴唇上方却是异常浓密的八字胡须,杜弼忬估计他最多不过十七岁的样子,却长着与年龄及其不相符的胡须。这个少年给杜弼忬的第一印象是:脏、戆以及丑,对,就是丑,他的邋遢和痴傻模样更加剧了他的丑陋,就似胭脂粉底以及漂亮衣服能使**更美一般,脏和戆更加深了他的丑。
杜弼忬迎着对方的目光猜测,此子小时候也许患过类似小儿麻痹、脑膜炎等的疾病。
依杜弼忬的猜测,只要是个正常人——正常贼——被人发现并在后背拍了拍以作警告,若如此这般竟还无动于衷,那绝对是个非常人,而眼前这个丑陋少年却绝对是个非常人的表现,他翻白而空洞的眼呆呆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杜弼忬,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心绪未起一丝涟漪,平静得让人害怕,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许久,转过身将抽出的手继续往老人的口袋伸去.........
杜弼忬现在断定这的的确确是个非常人,然非常人亦分两种,一种是遇事不乱、处事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大豪杰、大英雄、大无畏者。而另一种则是傻子、呆子、痴子戆头,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也就不知道恐惧害怕了。杜弼忬是个正常人,所以按正常人的判断这少年应该是非正常人中的后者——非痴既傻!
杜弼忬这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笨却又如此贼胆包天的盗门人物,一时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愣了愣,见少年的手又已没入老妇人袋中,杜弼忬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复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然而令杜弼忬不曾想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貌似痴呆的少年再次回转过头来,死鱼般的眼珠翻得更厉害了,几乎见不到眼黑,然而皱起的眉毛里却蕴含着无限杀意。
杜弼忬本能的觉察到了锐利的杀气,少年嘴里发出一声含糊的愤喝,左手已离开了老人的袋子,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近两寸长的匕首,匕首上还有着一根根倒刺,明显是美军军用匕首的仿冒品。
杜弼忬不曾想到这个看似呆滞的少年这么凶,完全一副呆b马加爵的做派,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胆大妄为的贼人,正所谓做贼心虚,一般小毛贼见有人注意自己便暂时收手了,今天这位可好,不仅不寒贼胆不住贼手,相反居然还动起刀子来了!光天化日下真是完全的黑白颠倒了,即是在正邪中摇晃向来认为正义是堆狗屎的杜弼忬也动了真火,怒极反笑,看着朝自己腹部刺来的匕首,一抬脚,左脚尖准确无偏差地踢在其握刀右手的手腕关节上,刀子应声飞出老远,当啷一声掉落在n米(注:因杜弼忬身上没带游标卡尺,所以无法判断准确距离)开外的地上。
小贼龇牙咧嘴,握着手腕儿趴在地上,嘴里‘呜呜’作响,从侧面看像个嘴里念念有词的朝圣者,而站在他身前俯视着小贼,与小贼抬起头相遇的目光却令得杜弼忬心砰的一紧。
那是一双全无眼球的白眼,诡异恐怖令人战栗,那不是一个人,他绝对不是一个人(事先声明,这可不是抄袭黄健翔,顶多也是模仿借鉴而已),那诡异的白眼睛像《火影忍者》中的‘白眼’忍术。同样的白,却不再如先前般呆滞,这白里竟有了思想、有了仇恨,似一匹被击伤的孤狼,咧着牙呜呜作声,欲要撕裂眼前的威胁者,而他的四肢撑地,腰部挺立起来,一副蓄势欲扑的姿态。
挂在杜弼忬嘴角的冷笑一点点收敛起来,逐渐消失。他本不想动真格的,若不是见这少年偷盗老奶奶,以自己此刻的处境连管都懒得管,然而见了这少年前后的作为,此刻又如此凶残模样,等若野兽,此等恶徒若不加以痛击,那以后受他侵害的无辜者将会更多。
杜弼忬的眼神逐渐冷酷起来,似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周围的行人自觉的远远避开,杜弼忬与孤狼少年的方圆五米内已没有了闲人,连原先站在摊前差些被盗的老奶奶和那个‘十块钱卖三样’的摊子都不见了。
难怪柏杨先生的《丑陋的中国人》言辞会如此的犀利,中国人确实存在着如此的劣根性,比如一起车祸,若肇事司机还在现场,那围观者将围成一个大圈,似警察拉起的警戒线,随着时间的推移围观群众将越聚越多,一个个袖手旁观、事不关己的看戏模样,那一张张嘴脸似从鲁迅先生的作品里蹦出来的,绝对是遗传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