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快到江北市的时候。忽然贝小帅低声喊了句:“前面撞车了。”果不其然。前面两百米处撅着个汽车屁股。车头已经掉进路边的沟里。远处还有一辆侧翻的机动三轮。撒了一地的大白菜。
清晨的公路上车辆还很稀少。车祸大概是刚刚发生的。路面上看不到有人。机动三轮下压着一个人。鲜血殷殷流出。沟里那辆风尘仆仆的黑色奥迪A6。引擎盖已经变形。冉冉青烟冒起。车窗上贴着反光膜。看不清里面司乘人员的伤势。但刘子光却一眼看到那醒目的车牌号码。江北市七号车。这是周市长的座驾。
“停车。”刘子光喊了一声。贝小帅一打把将汽车停下。三人跳出來。贝小帅去检查机动三轮司机的伤情。刘子光走过去一把拉开了奥迪车的前车门。
车里一股明显的酒味。前面两个气囊都打开了。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司机昏迷不醒。刘子光检查一下他的脉搏。还活着。再看副驾驶位子上。坐着的果然是周文。眼镜也碎了。满面都是血。但是还有些神智。用微弱的声音咕哝着:“快救周市长……”
刘子光先把周文拖到车外面。平放到地上检查他身上有沒有明显的伤痕。很幸运。周文受到的只是冲击。躯干四肢都沒有受伤。刘子光这才打开奥迪的后门。看到地板上躺着个人。满身酒气。依然在鼾声不断。
这大概就是周市长吧。刘子光伸手将周市长沉重的躯体拖出來。回头问贝小帅:“那边怎么样。”
“这人腿断了。我已经帮他止血了。不过得赶紧送医院。不然这条命不一定保得住。”贝小帅喊道。
“打电话报警了么。”刘子光问。
“马上就打。”卓力摸出了手机。
看到卓力拿出手机。原本躺在地上的周文忽然一个激灵坐起來。大声喊道:“不能报警。”
三人将狐疑的目光投向他。周文说:“这件事曝光的话。周市长的政治生命就终结了。无论如何不能声张。”
“操。是市长的政治生命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周文。你咋越來越沒人性了。”卓力骂道。但是却放下了手机。
刘子光望望满地伤员。再看看那辆基本报废的奥迪车。最终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汽车。那也是一辆奥迪A6。是李纨给红星公司配备的公车。昨晚上事发仓促就开了这辆车出來。沒想到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啊。
“卓力。先不要报警。把这两辆车的车牌换一下。快。”
大家都是聪明人。用不着多解释什么。卓力迅速从车尾箱拿出工具來。三人一起动手。七手八脚将两辆车的车牌照换了过來。别看卓力表面上是个粗豪汉子。其实细心地很。还不忘把七号车的行驶证和风挡玻璃下的通行证拿出來。
“我开车送他们去医院。你俩留在这里善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教了吧。”刘子光一边说。一边指挥两人将伤员往自己那辆车里抬。幸亏奥迪A6的空间很大。塞四个人进去不成问題。
时间紧迫。刘子光立刻驱车离开。这时卓力才拿起手机报警。然后和贝小帅一起坐在路边抽烟。
“光哥最不仗义了。他充好人。咱俩当替罪羊。”贝小帅抱怨道。
“就是。回头好好敲他一笔。一夜沒睡觉。现在又要替人顶缸。这事儿沒有两条中华不能拉倒。”卓力也是满腹牢骚。不过看两人表情可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他俩心里都有数。这回他们不是倒霉。而是撞了大运。
……
刘子光驾驶着奥迪A6。以他最快的速度向市区疾驰。同时打开车上的GPS导航仪。指示着最近的医院。车窗两边。树木飞快的向后掠去。半躺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周文又从迷糊中醒了过來。看到开车的是刘子光。挣扎着说:“不能去医院。”
“周文。你哪里疼。”刘子光答非所问。
“我就是头晕。哪也不疼。千万不能去医院。周市长这个样子。被政敌抓住把柄大做文章那就全完了。代市长的职位不能转正。可能还要受处分。我也会跟着倒霉。以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刘子光我求求你。千万不能去医院。”
刘子光不理他。一打方向盘进了位于市区外围的铁路医院大院。铁路医院不像市内几家大医院那样门庭若市生意兴隆。但好歹也是三级甲等医院。急诊室24小时有人值守的。
刘子光停下车。打开后门。将机动三轮的司机抱了出來。径直走进急诊室喊道:“快來人。有重伤号。”
睡眼惺忪的值班护士看见有病人过來。赶紧打起精神救治。重新包扎。注射肾上腺素。刘子光拿了五千块现金交到夜间收费窗口。对方问他姓名。他想了一下说:“周文。”
交了钱之后。刘子光便匆匆离去。在车上他拿起电话联络***:“建国。出点事。帮我两台外科手术。”
***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就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十五分钟后。奥迪驶入了志诚花园的地下车库。***已经召集了几名当过卫生员的队员等待在这里。开胸开颅的手术他们不能胜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