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居拆迁公司是昨天才成立的,执照审批还在进行之中,业务就先展开了,聂总说过,凡是名不正则言不顺,开发商弄些小混混搞拆迁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要走正规渠道拆迁,出了事情也好有人担待,这年头开发商的名声已经不好了,何苦再揽这些破事,
于是,以虎爷为法人代表的安居拆迁公司成立了,工商局特事特办,后天就能拿到执照了,据说这个名字还是聂总亲自取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嘛,沒有拆迁人的努力,哪來的高楼大厦,哪能让天下寒士俱欢颜呢,
开张放炮是道上的规矩,镇一镇邪气,预祝拆迁顺利,万事大吉,同时也给这些钉子户们敲一个警钟,搞拆迁的已经换人了,你们小心点,
望着一地的红纸屑,虎爷很满意的点点头说:“老七,这边你看着,我回去补个觉,”
老七满不在乎的说:“虎哥你走你的,这边交给我就行了,不就是拆迁么,咱也是老手了,”
此话不假,这几年來,虎爷手下一帮人跟着大开发可干了不少丧良心的事儿,哪里拆迁拆不动了,虎爷就带着人马过去摆平,从502胶水堵锁眼、楼道里扔垃圾、红油漆泼门,到家里放毒蛇,断水断电、恐吓威慑,再到放火烧屋,打人闷棍,他们都摸索出一套经验來了,熟门熟路,小的们前面顶着就行,用不着虎爷亲自出马,
虎爷夹着小包走了,昨天和那个艺校的女学生折腾了一宿,早上还起得那么早,刚才都打了好几个哈欠了,这会赶紧回去睡个回笼觉,中午还有个场呢,
走到卡宴旁边,掏钥匙的时候,忽然有个人骑着自行车从身边一闪而过,虎爷一怔,钥匙都差点掉了,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一个人,八年前捅了自己一刀的那个毛头小子,脸型似乎有些像啊,
虎爷只停顿了三秒钟就猛醒过來,上车发动,一路追过去,不过早晨的道路上实在拥堵,追出去几十米根本看不见人影了,正在左顾右盼之际,忽然虎爷的目光被一个靓丽的身影吸引过去,
我擦,小妮子太水灵了,穿着墨绿色的运动衫,骑着自行车,头上还带着个棉线织的小帽子,两根很俏皮的穗子垂下來,自行车前头的篮子里放着书包,一看就是个高中女生,
虎爷就好这一口,以前是玩女大学生,现在已经有些腻歪了,大学生哪有中学生嫩啊,他也顾不得追什么人了,从腰里掏出手机就对着女学生开始拍照,啪啪的快门声惊动了女学生,抬头惊鸿一瞥,看见虎爷猥琐的笑容,小女孩吓得赶紧蹬着车子离开,虎爷开心的呵呵直笑,慢吞吞的开着车,一直跟踪小女孩到江北市第一中学门口,看着她进入校门才离开,
……
拆迁公司内,横七竖八摆着几张条凳,一群大汉叼着烟卷坐在屋里甩扑克吹牛逼,他们都是虎爷的老部下了,平时各有各的营生,开泥头车的,开按摩房的,看场子的打手之类,每当虎爷这边需要用人的时候,一个电话过去,这帮伙计就重新聚首了,
干拆迁他们很有经验,这种事情最讲究一个快字,快刀斩乱麻把事情解决,住户越早迁离,他们得的报酬越多,要是耽搁好几个月下去,也犯不上动用他们这些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坏种们了,
通常的经验是,先劝,这个所谓的劝也就是恐吓,先礼后兵嘛,如果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來硬的,先捡对方中的刺头來,断水断电,门上泼粪,窗户底下放蛇,如果对方不堪其扰來硬的话,那求之不得,先把你们家青壮男丁打得住院,看你们还敢当钉子户么,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拆迁公司也不想闹出人命來,前年拆迁的时候就出过一档子事,有家钉子户男主人不堪忍受拆迁公司半夜里的骚扰,拎着一把菜刀出來拼命,结果被伙计们一阵乱棍放倒,送到医院就死了,这事后來不了了之,毕竟对方先动的刀子嘛,
老七是虎爷的得力助手,四十多岁的老痞子了,粗胖的身材,秃头,留着两撇浓厚的八字胡,他看看墙上的挂钟说:“差不多了,伙计们准备干活吧,”
众人应声,纷纷从口袋里取出工作证挂在脖子上,白色的胸卡证件,上面还带着编号,贴着照片,用蓝色的挂绳悬着,看起來煞有介事,一帮人走出拆迁办,簇拥在老七周围,气势汹汹的朝高土坡走去,
第一步是发放拆迁通告,为了确保通告发放到各家各户,拆迁公司的员工们深入到了高土坡的各个角落,迎接他们的却只有厌恶而冷漠的眼神和砰砰的关门声,
谁也不是傻子,一看这种痞子样的人到來,居民们就知道开发商开始动坏心了,现在资讯那么发达,全国各地因为拆迁酿成的案件那么多,居民们心里都打鼓,都是平头老百姓,不是被逼到绝路上,谁也不愿意和强大的开发商对着干,但是除了沉默之外,他们也沒什么办法,
拆迁公司一帮人趾高气扬的巡视了一遍之后回到办公室,今天上午的活儿就算结束了,总要给人家流出考虑的时间嘛,
中午众人在附近小饭馆吃了点把子肉,喝了点小酒,下午两点开工,位于高土坡进口位置的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