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农家女,自小家中贫困,我爹为了生计,有好几次都想把我卖到窑子里去。可是因为他的帮助,他的接济,爹他终是打消了念头,放过了我。”
“他说过等我大了就来娶我,我感激他,也说过今生定要嫁他。可是,一次意外的分离使得我们就此错过,从此失之交臂。”
“没了接济,家里很快就没钱了,而一心认定他已经死了的爹又重动念头,想要将我卖掉。不过这一次,他出手的对象不是青楼,而是你爹潘以楼。”
“今生除了他,我谁都不嫁!可造化弄人,最后的我竟在自己亲生爹爹的设计下失了身子。委身潘以楼后,我想到了死,可当脖子挂上去的那一刹那我却犹豫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我不相信命运,不相信他真的就这么死了!所以,我要活着,小心的活着,直到他再次出现的时候……”
“嫁给潘以楼五年无有所出,不是因为我不能生,而是为了不怀上他的孩子我刻意为之。一个我不爱的男子,一个曾经以不齿手段占了我身子的男子,我不愿,也不屑为他生孩子!”
“五年的时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等啊等,等啊等,终是被我等到了春暖花开的一天!他回来了,回来找我了,可是此情仍在,斯人已陌!我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只一心想嫁他的小姑娘了,拖着一副残败的身子,如今我又有何面目见他?”
“今生最美好的时光,莫过于和他一起,纵然我死了,也会记得那一刻!他抱着我,口口声声说舍不得我,我倒在他怀里,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自然……”
“我怀了他的孩子,我好高兴!今生不能留在他身边,有了他的骨肉,将来寂寞惨淡的人生中也不免有些色彩。”
“我已经够忍了,为什么她们不放过我?难道非得我死了,她们才称心如意!我好恨,真的好恨啊!”
一步步的走到面前,梁金儿欠身,一个标标准准的大礼,拜的韶兰倾不由伸手来扶, “五姨娘……”
“兰倾小姐,我知道在这个府里,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我无人可求,只有求你了……”
“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若论事由,你告诉我的这件事情,足可以让你被捆沉塘……”
表情,有一点的凝重,似乎的有一丝试探。闻言,梁金儿笑了,笑的直率坦然,“因为,我们都着共同的敌人。”
“哦?”一听梁金儿话到此处,韶兰倾来了兴趣,笑意涟涟间静待下文。
“小姐不是在找当晚对你下手的真凶么?帮了我,可以于你更好的锁定范围。”
目光灼灼,似将所有看透。韶兰倾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看似寻常的五姨娘,却还真是个心思通透之人!
“那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凶手?此时正是欲借我之手来除去那些挡了你道的人。”故意这样说,韶兰倾莞尔。
见此,梁金儿摇头,神色中不禁微微流露出悲伤:“你不会这么想着,因为你早已知道在我向你坦白时,就已经没有这个嫌疑了。”
“兰倾小姐,我求求你,帮我报仇,然后……让我离开。”
“离开?”
“是。我的孩子没了,我也再不想留下。这个世界天大地大,可从此却再没有属于我的那片天空。”
垂下眸,淡淡的笑了,梁金儿此时面色惨白,白中不断的透露出丝丝的心冷。
“你想离开?不会是要去找你的那个他吧……要知道虽然我能力可及,但若是你想真正名正言顺,那还是需要我爹的休书……”
不喜欢潘以楼当初得到她的做法,但事到如今她毕竟还是他的妾侍,古人思想封建,怕是只要有这层关系在,今后无论梁金儿走到哪里,她都是不会太幸福。
“找他……?不会的。他曾经说过,这辈子,我是他最珍贵的宝贝,所以他希望我过的好,过的开心,不要那么快的……去找他。”
“他……”
“他死了,死在七个月前,死在我的怀里,很安静,很安详……”
喃喃的自语,完全沉浸在思绪中,微笑间,梁金儿闭眼,整个人充满着淡淡的哀伤,黯然销魂。
“他有病,治不好,五年前就已经活不成了。可是他却拼着最后一口气的来到我面前,留给了我一个孩子,给了我一个希望。只是……我没有用,没能保住他生命的最后延续,纵使我整天活在心惊胆战,小心翼翼中,我也没能保住,没能保住……”
失声中不禁开始痛哭,极力的压抑着自己自责的声音。那锥心刺骨的伤痛就那样的传达入韶兰倾的耳里,让她沉默的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这一次的失子给梁金儿带来多大的伤痛!只是错已铸成,无能重头!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陪我演一场戏。”
“演戏?”心有不解的抬起头,梁金儿诧异。
见此,韶兰倾笑了,笑的讳莫如深。
“是啊,生活如戏,全凭演技。有时候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就不得不要演上一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