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孚只是一阵沉默,面沉默,可心下他却是久久无法平静,面对经略使,突然他发现自己从未像那时一样,佩服一个人,联系到给部队补充装备等事,一个所谓的商人,可以做到如此的“公而忘私”!在中国又能有几人?
接着经略使似有些激动的说道。
“这次可真能击败日本人啦,你不知道当年我在国外的时候,受了多少窝囊气。子玉呀,说到技术呀、挣钱啊,你吴子玉不如我,可论到打仗,我是一个外行,我不仅不如子玉,怕还不如子玉手下一兵,这次,就拜托你了!”
想着那次与经略使的见面,直至现在吴佩孚的内心仍然无法平静,与经略使相比,无论是曹锟或是徐树铮,他们太过于功利,他们的眼中,往往只有私利,而经略使呢?从一开始,人家又几曾考虑过私利?考虑过自己?
他不过是一商人,即便不做任何事情,他人又岂能指责,可他却是在众人的指责与不解中,选择了为国担当之举。
自己是军人,若是不能……哎!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吴佩孚的思绪,十数秒后,骑在马的传令兵跑到他的面前,在勒马停下的同时,传令兵行了个军礼。
“报告长官,第十一团急报,守卫岚山第五营,与今下午五时十分失去联络,据前沿尖兵报告,第五营先后遭日海军多次炮击,其不乏战列巨炮炮击,目前其残部仍与日军酣战,另发现一支数量五百至六百土匪骑队,其目的不详!”
几分钟后,又有一个传令兵带来了新的消息,消息是从被尖兵俘获的土匪那里得到的,与次消息不同,这次的消息是写在纸的,吴佩孚看着纸简单的几百字报告,眼前浮现出了海岸线那极为惨烈的一幕。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着枪炮声,在他的耳边回荡着,一阵微风抚面时,他似乎嗅到了空气中似带着一股硝烟味,其间又混杂着的血腥味,战士们在足以荑平世间一切的炮火下坚持着,而一群土匪,则在最关键的一时间,发出震人心魄的冲锋,同样也是最后一次冲锋。
紧紧的握着马缰,在吴佩孚身边的军官们都沉默不语,五营的兄弟们和一群原可坐看客的土匪,用他们的生命全释了什么是中国人,同样也为他们做出了榜样。
“旅长……”
十团团长周少白双眼微红着,攥着马僵的手几乎要握出血来。
“下命令,绝不能让东洋鬼子轻松了岸!”
他的话音一落,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附和声,这是国战!能死于国战,也是军人之幸!
面对下属的请战,吴佩孚的脸色急变着,一会白,一会红,终于他一咬牙!
“命令全军进入预备阵地,任何部队没有命令,敢擅自出击者,军官一率就地免职!”
“旅长!”
质问的声音响起时,吴佩孚却把双目一敛,目中闪过一道冷芒。
“现在去,难道让日本人拿兄弟们点炮仗,炸着玩吗?”
留学日本学习军事时,吴佩孚曾目睹过一次海军的炮击,一艘巡洋舰的火力即超过一个师,而一艘战舰呢?十二英寸舰炮打到阵地,一次便可把少则一个排,多则半个连的阵地荑为平地。
军司令部为何把防线设在这里,司令官就不知道,让日军轻松登陆的后果吗?不!徐树铮比谁都清楚,同样他也清楚,没有岸防炮的陆军阵地,面对海军的攻击,会落个什么下场,所以,才会设立这道防线,在这道防线,海军受限于射程无法为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支援,这样才有可能把战局拉到有利于防御的境地。
更何况,那边经略使已经承诺,他们会尽一切可能攻击日军军舰,只要他们守住防线,守住防线就是胜利,虽然他没说如何攻击海的军舰,但是吴佩孚却不会对经略使的话产生任何怀疑,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派出旅搜索连,不惜一切代价,尽一切可能,务必搜寻第五师的兄弟,还有龙山的弟兄,转告那些龙山的弟兄,本旅长,定将其忠国之举报长官,为阵亡的兄弟明誉争抚!……”
几道命令下达后,吴佩孚却直接策马朝一旁的田间跑去,先前他便觉眼眶发热,是他明明白白的告诉马维军,援军,不会有!
撤!擅撤者,按军法事!
这同样也是他下达的命令!这一道命令断去了他所有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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