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武警的关系一向谈不上多好,彼此多少都有点看不上。他们经常嘲笑我们穿着警服可是根本就算不上警察,顶多就是个狱卒。我们就笑话他们说是军人其实根本就不像军人,穿着杠杠裤子就像一群演员。反正就是大家互相嘲弄对方的尴尬之处。
其实他们也羡慕我们的公务员身份和固定的收入,我们也羡慕他们军营生活的铁血之气,但这种羡慕似乎更加深了我们之间的矛盾,双方领导调解了多少回都没有作用,只好加强约束,避免出事。
在这种背景下,我想随武警部队进入大院作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常监的命令却没有人敢不听,虽说驻狱武警只是名义上接受监狱党委领导。但是常监也是军人出身,打过仗负过伤,据说还有军功在身,所以这帮武警对常监是极为敬重。更何况在这种危机时刻,没有人敢去违抗命令。
所以,虽然不情愿,但张侠还是同意了常监的安排。
常监示意那两个武警把我松开,拿起窗台上那把发白的五四扔给我,“这枪跟了我三十多年了,转业调动我都没舍得放下它,上级给我破了例让我留下来的。你们王区长想摸一把都不敢,这次借给你用,你得保证再把它还回来。”
我接住这把比我更年长的老枪,摸着磨得光滑无比的枪身, 感到心中热血沸腾,大声道:“常监您放心,我保证把刘东西带回来!”
常监点点头,对张侠说:“去吧,注意安全!”
张侠敬了个礼,没有说话便匆匆走了,我冲常监敬了个礼赶忙跟上,枪在腰上沉甸甸的,好像有些烫。
楼下已经没有了犯人,窗外雾霾更甚,之前新闻上说这种天气要持续一周以上,今天才是第二天。听说因为这种天气,市里驰援而来的部队速度很慢,直升飞机也过不来。
所有的武警已经在楼下列队,看到我过来,没有人跟我说话,只有几个平时一起打球的武警冲我悄悄点了点头。
我也没有说话,从后面绕过去站到列尾,张侠站到队前,简单几句口令就开始布置任务。我在后面有点走神,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任务已经布置完,只听到最后他说了一句,“这是一个士兵最辉煌的时刻,是祖国最需要我们的时刻,现在没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祖国!”
全体官兵一声大吼,气势非凡。各班长迅速出列指挥队伍进入大院,张侠跟到我身后,恶狠狠地说:“我跟着你,你要变异我就崩了你!”
我转过身对他说:“不劳您大驾,我不跟你一块行动,你去爬你的楼,我去找刘东西。”
这时候已经跑到了雾霾跟前,我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跑到了浓雾之中,将张侠暴怒地反对声抛在身后。
其实张侠这个人绝对不坏,但是确实是太过死硬了一点。
我朝禁闭室方向跑,右手提着枪,左手拿着刚才下楼时在值班室顺的电棍,尽量把脚步放轻,以免引来雾气中巡狩的怪物。
光线似乎在雾气中更加容易传递,我感到自己像是行走在一整块暗淡的发光体中一般,前方一米就不能视物,我低着头,靠地面上画出的各种行进线分辨着方向。
走了大约一半的时候,四号楼方向传来了密集的枪声,雾气中也开始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气味。
那边的战斗已经打响,游荡在院子里的怪物很有可能会受到吸引而朝那边移动,我把枪保险打开,电棒也打到电击状态,慢慢加快了脚步。
禁闭室很快就到了,这是一个单层建筑,门口两层铁门,进去之后是一个走廊,沿着这条走廊是十个小房间,每个房间就是个单独的禁闭室。空房间的门都是敞开的,只有关进犯人之后小房间的门才会关闭,送饭都是通过门上的窗口,想再打开门就得等到禁闭解除的那天。
我观察了下情况,周围没有什么异常,我猫着腰过去,蹲在门前,把枪掖到后腰上,掏出钥匙板来开始找钥匙。
刚才在值班室的时候我就已经把禁闭室的钥匙拿上了,十多把钥匙穿在一个钥匙板上,体积和重量都很惊人。这时拽出来哗的一声响!
这响声恰恰在四号楼那边枪声骤歇的间隙,吓的我一勾头,赶忙四处张望,这一看不要紧,最边上的窗户上面,一个浑身灰白的怪物猛地抬起脸!
我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禁闭室的墙是白色的油漆,多年未刷新漆,墙面上剥落得一块一块得黑色,正与这个身上挂着几片警服的怪物相得,以至于我刚才都没有看到它!
此时这个怪物正如一只壁虎一般攀爬在禁闭室的窗户上,警惕地四处张望,雾气中带着灰斑的一张怪脸充满了死亡意味。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墙根的冬青为我提供了屏障,那个怪物并没有发现我,而是继续埋头朝禁闭室里面窥视。
有什么好看的,里面有大姑娘洗澡不成?
来之前的时候我看过监控,这里面应该只有刘东西一人,其余的房间都是空的,那个怪物看的那个窗户离刘东西那间小屋相距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