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大不了我做一个表态,治河过后,我就回郑州赡养娘娘,三娘娘自去年起身体就不大好了,我一直很担心,治河后也要回郑州,尽尽人子的孝道。”郑朗无所谓地说道。
庞籍说的话大有深义。
一个治河工程成功,会是一个史无前例的政绩,不仅直接参与的官员履历表上有一笔大功,相关的官员皆会有功劳,包括两府。没两府,有这个钱帛治河吗?
现在还早着,一旦河工快要完成,会发生一连串的洗牌。以及郑朗,河工完成,必然进入两府重新为首相,这会挡住一些人的仕路的。想找麻烦,那一年不产生n个纠纷,简直太容易。
这叫推磨杀驴,不是皇上要杀,而是一些士大夫要杀。
不但郑朗,庞籍、富弼恐怕也得要杀。还有大宋,已杀了下去。御史连接上书,说宋庠老疾昬惰,选用武臣辄紊旧法。加外宽内忌,且交纳内臣王保宁,阴求援助。昨除御药院供奉四人遥领团练使、刺史,保宁乃其一也。三班院吏授官隔过季限,略不惩诫。御前忠佐年当拣退,乃复姑息。其徇私罔公率如此。
还好,没有牵连到赵念奴。
吕诲等御史连上四道弹劾奏书。
知谏院官员右司谏赵抃等人也论宋庠不才,两大言臣机构再次难得的联手,宋庠罢判郑州。以曾公亮充枢密使,张昪、赵抃为参知政事,欧阳修、陈旭、御史中丞赵概并为枢密副使。
郑朗却不认为这是争功,就象吕诲弹刻程戡,戡才微识暗、外厚中险,交结权贵,因缘进擢,徇私罔上,怙势作威。况年逾七十,自当还政。近罢枢府。既以匪能;复委帅权,曷由胜任!
其实大宋是一个老实人,程戡更是一个良吏,不过皆没有相才,说不能担任宰相可以。吕诲奏折上所写的。皆过了。
与争河工之功并无半点关系。
“你都想退,有没有想过我?”
“醇之,国事为重啊。我就是想退,也要等河工结束。否则去年冬天就返回郑州。”
庞籍哑口无言。
得,黄河河工一天不结束,一天就呆着吧。
不过庞籍七十岁了,每天要处理这么多事务,确实勉为其难。
司马光看着庞籍花白的头发。感慨地说:“庞公,郑公素来敬重于你,始至今天,我才知何来这份敬重。”
“你们师徒不要给我糖吃。”庞籍说完,哈哈一乐。累得不行,还要受言臣窝囊气,心里面更憋,不过也有一份自得。
又一拍脑袋,说道:“给你们拉得远了。还是说正事,行知,为何你说的会有这么多误差?”
郑朗道:“是我疏忽,这样,我来写一篇奏折解释。不过先对你说一下,不是我算得误差,而是疏忽百姓的倦怠之心。”
“倦怠之心?”
“我主持过许多大型水利,无论江东圩。或者参与过三白渠,或者南方开发。都有一点,劳动者多是以后工程受益者。因此劳动积极性高,此次劳动者还是以后的受益者,但这个受益隐蔽,不能从耕地上直接看出来,一些百姓消积怠工。”
这一解释就很清楚了,苦一点,一天能担五六方土,若是磨洋工,一天可能担不了两方土,必然产生巨大的预算误差。
“原来如此。”
“又不能逼迫,我一说紧,下面官吏会产生误判,会更加紧迫。”
庞籍额首,刚才郑朗问商税,商税肯定比前几年高得多,但下面却发生许多不好的事,用报纸邸报等渠道明文标注各个商品税务标准,然而许多官吏依然苛剥商人,导致言臣怦击,也导致两个言臣机构掐架的主要原因。
真正原因,就是这个误判。
“看史书也能看到,杨广修大运河动用的民夫远不及我朝,有人说一百五十万人,有人说两百万人,因工程浩大,丁男不够,就征发妇女服役。这是人口基数造成的,隋朝面积是我朝的两倍有余,全国户数仅六百万,运河附近的户数不及三百万,没有百姓劳力就不会有很多。再加上不是雇佣,而是股役形式,由是百姓疾苦。而且工程之急,无法想像,若大的通济渠(汴河,全长六百五十公里),征百万民夫,当年三月开凿,同年八月通航。永济渠(新乡到北京,全长九百五十公里)发河北百万男女,当年正月开凿,没几月也通航了。仅说运河工程,新运河比通济渠或者永济渠规模都要大得多,但绝对不是其两倍。”
庞籍额首,永济渠因为幽州在契丹手中,渐渐荒芜,又让黄河再次冲击,变得肢离破碎,面目皆非,但全长不亚于新运河,宽度与深度相仿佛,不过新运河设了许多储沙池,人工湖泊,陡门,又加高了堤岸,还有大大小小的引水灌溉渠,总工程量至少比单独一段永济渠规模要庞大。可说新运河工程量是永济渠的两倍那是不可能的。
“大运河工程量有多大,已经无法计算,此次治河工程,包括治淮,运河,以及黄河,不会比其规模小。我仅说新运河,动用的人力数量其是两倍,若象隋朝那样,去年一年就可以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