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对夏竦,对中书赵祯也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问就答,郑朗说道:“陛下,陈执中从不结朋,德操无用置疑。”
赵祯点头,正是他最看重陈执中的地方,不象范仲淹,后面呼喝的人太多,说不清道不明,还一个个有理,觉得天大地大,范仲淹第三大,韩琦第四大,老子第五大,皇上第六大。
“吏治也颇佳,资历深,但缺少变通。为相可,为首相欠缺。”
“夏竦呢?”
“仅说智术,夏竦在陈执中之上,但自庆历三年君子攻击之后。夏竦心境产生变化,变是阴沉,行事略有些不择手段,为首相,有德操不佳的嫌疑。并且眼界、心胸、谋划皆远在申公之下。”与吕夷简相比,夏竦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很公道的评价,并没有因为与己为敌。借机攻击诬陷。又徐徐说道:“两府中,适合首相者,先是庞籍,后是文彦博,其他数人,皆不适合担任首相。”
“你呢?”
“臣还没有想好。”郑朗施了一个太极,含糊地答道。
但张亢赴任赶到京城的时候,郑朗不顾嫌疑。依然将张亢喊到家中,开解。这些人都有一个通用的毛病,气量不大。怕他想不开。
“谢过张将军,”崔娴说道。
“不敢,”张亢一颗心略定了一定,这个女子在郑朗心中地位极重,她能感谢自己,郑朗就能替自己说公道话。是很不平的,奶奶的,俺们立了多少功劳?这不打仗了,就将俺当成了猎狗,开始烹了?
“公寿兄。坐。”(前面将此张亢当作彼张亢,字号弄成季明,特此更正道歉)
江杏儿热情的沏茶,没有这个人,丈夫有可能就回不来了,那是丈夫的救命恩人。
“公寿兄。请用茶。”
“谢过郑相公。”
呷了一口茶,郑朗说道:“西汉大封诸候,也曾封七异姓王,赵王张耳,病死后张敖即位,因罪贬为宣平候。燕王臧余谋反,为汉高祖亲诛。后燕王卢绾也被形势所逼而叛变,老死在匈奴。楚王韩信功最大,先贬为准阴候,后被吕后处死。梁王彭越被贬,也被吕后处死。淮南王英布谋反,被汉高祖抱病征讨,被妹夫吴臣所杀。韩王信被迫投降匈奴,后为匈奴作战为汉军杀死。得善终的只有胆小的吴芮一人,长沙国历经五世而亡。为何,坐榻之下岂容他人憩乎?为什么李靖、曹玮、王德用等将立下大功,却更加小心谨慎?不但对你说这番话,对狄青,张方平,我都说过类似的话。”
若说嫡系,狄青只能算是一半,还有一半与韩琦没有关系,但是范仲淹与庞籍的。张方平与张亢却是自己真正的嫡系。
“郑相公,我仅是公其直,免得兵士不满。难道让我学习孙老匹夫?”
孙沔在边时政绩还是可以的,只是贪财好色,为张亢所不齿,但这个人也绝不是一个君子。
郑朗说道:“包拯与我有仇乎,与你有仇乎?”
“没有。”
“那他为什么不说孙沔,而说你?他还留了一份情面,只是请问朝廷,并没有弹劾你。”
张亢语塞。
“你是重将,又好施轻财,不但百姓乐为你所用,兵士更是如此。驭军严明,所至皆有风迹,甚至有百姓图像祠之。泾原路又有粮,钱,以及兵与民,你拼命的拢其士气做什么?”
“郑相公,我会有这样的心思么?”
“你是没有,可不是你怎么样想,而是别人会怎么想。比起政绩,你可及我?”
张亢摇头,论政绩,整个宋朝能超过郑朗的人不多,明显的只有两人,一个赵普,有拥国开国之功,二是寇准,有澶渊之功,不使宋朝沦为半壁江山。还有数人可比,但那仅是相仿佛,就是这个,也不多。
“可是我怎么做的?从不以功居之,甚至主动将功劳往别人身上推。功劳越大,做事越小心。我少年时行事肆无忌惮,可越来越谨慎。为什么,功高震主,你懂不懂?”郑朗为了开解他,掏了心窝子。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皇上也与我谈过,”郑朗索性将君臣二人关于他的对话说了出来,道:“你眼下受些委屈,未来反而是好事。关健是寿州查田,有些豪绅恐对我不满。对这些人你要应对得体,若挑衅,可做部分忍让,若是过份,按律制裁即可,不能从重处理,以防上了他人的当。”
“我听从郑相公的安排。”
一再的关照,其实也不要多,在京城耽搁一些时日,再到寿州,快到十月底,再有一两个月,便可以调向贝州。这个没有必要说。一个神棍而己,也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安排布置。
但没有想到张亢在京城没有逗留。立即奔向寿州。
听到此消息后,郑朗愕然,匆匆赶到长亭相送。张亢惊讶地看着郑朗,问:“郑相公。你怎么来了?”
“君有古风,我岂敢一昧的避嫌?”
相送的人先是莫明,接着会意,用艳羡的眼神看着张亢。郑朗这才说道:“张君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