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听信使讲完,心中十分奇怪,郑朗为什么去沧州。但更高兴,人终于平安回来了。诏书下得更快,郑朗与贾昌朝不和,他心中有数,朝堂有郑朗,就不能再有贾昌朝。
但他是一个念旧的人,听到这个大好消息,于中宫宴请群臣,通报这个好消息,也顺便替老师辞行。贾昌朝听了黯然,用尽机关,郑朗还是平安地回来。其实没有郑朗,他也很难再做首相。吏治能力太差,无论赵祯怎么重旧情,也不能不顾国家。可是他没有看开,灰心丧气地离开京师。
贾昌朝贬出京师,是按照汉朝旧例,中书也不仅是贾昌朝一人,于是降陈执中为给事中,宋庠为右谏议大夫,丁度为中书舍人,这是实职官,不是差遣官。实职官降了,差遣官还是宰相,未戴相职,但在履行着相权。
又改文彦博为参知政事,高若讷为枢密副使。出现这种种状况,是整个中书省诸相能力皆出现欠缺,用文彦博增加中书的活力。
郑朗到了沧州,写了第一封书奏。
赵祯阅之大喜。
很不容易的,终于能看到郑朗的字,将此奏以及郑朗逃脱的种种事迹刊于报纸之上。
这个报纸让朝廷尝到甜头,成为国家的咽喉。
有什么大事,于报纸一登,朝廷想说黑,就黑,想说白就白。渐渐成了老释之外教化百姓的重要利器。但不是郑朗所想要的报纸,教化作用有了。可监督与朝政补益的作用没有看到。更没有百花齐放,至今还是太学一家报纸。
几方推动,迅速全国各地都知道郑朗神奇般地逃回宋朝。
赵祯也是好心。用报纸客观的将经过说出来,否则民间种种传闻,传得邪。未必对郑朗有帮助。说郑朗神通广大,呼风唤雨的,只有害处,没有帮助,容易为言臣弹劾。这次回来资历年龄功绩皆有了,国家旱情严重,赵祯想重用郑朗,不想郑朗背上这莫明的包袱。
无数百姓来到郑家贺喜。
这是悲情的宋朝军事造成的。软弱,可欺,久受契丹人压迫,其实百姓不甘心。此次郑朗平安逃出来,唤醒了宋人心中的自强梦想,以及那份从汉唐留下来的自尊。
赵祯又下诏,以夏竦为枢密使。
这份诏书下达后。立引起大哗。吴鼎臣进谏道:“陛下,竦与陈执中以前证论素不合,不可使共事。”
既然以吴育与贾昌朝不和,而罢二相,求丰年。更不能召夏竦回京为相,那吵得会更厉害。
其他言官纷纷附和。
赵祯没有作声,但夏竦召回京是必然,贾昌朝前去大名府,不能二人同治大名府,必有一人召回京师。
言臣进谏越烈,赵祯盯着陈执中。
陈执中没有作声,对此,他不是很排斥,灾情一天比一天重,能推卸责任也好……这是很有意思的一幕。
……
郑朗终于回到京城。
闻听郑朗回来,许多百姓涌出城门围观。
五个娘以及四个妻妾,两个女儿,两个养子,还有樊月儿也来到城门外。
郑朗一把搂过郑航与郑苹,将她们抱起来。
郑苹皱着小鼻子,说:“爹爹,你身上好膻。”
吃了一年多的牛肉羊肉,体质变好了,可身上似乎沾着一种狐臭味,也就是女儿嘴中的膻味。
郑朗久呆北方,闻麻木了,闻不出来,郑苹却敏感地嗅到。
“别胡说,”崔娴狠狠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别吓着女儿,”郑朗又向五个娘娘请安,几个母亲哭得象个泪人,也哭得樊月儿在边上心肝都要掉了,心里面直嘀咕,几个娘娘,你们千万莫要悲伤过度,出什么事,阿弥陀佛。
郑朗也看到了她,问:“月儿,可好?”
“好,”樊月儿泪蒙蒙地说,然后低声说:“今年又有灾害呢。”
“我答应过你的,不会不守信诺。”
樊月儿扭头窃笑。
“娴儿,陪我走一走,”郑朗说。
问一问京城的情况。
崔娴将自己听到的大约地说了一遍。
“你说陛下想让我做首相?”
“妾感到陛下是这个意思,夏竦将枢密使职位顶下来,大约是让你做首相。”
“言官有些不乐意。”
“事情发起的那个吴鼎臣,他是贾昌朝的人。”
“我在河北也听说过这人,正是他配合贾昌朝贬罢李京,至李京郁闷而死。不过其他言臣未必全是贾昌朝的人。”郑朗道。对首相他并不排斥,可隐隐地感到时机还不对。年龄稍低,诸臣不服。诸臣不服,就难以做好实事。
“夏竦对你不恶,”崔娴道。
郑朗额首。如果按能力大小排,夏竦能力还在陈执中之上,在大名府自己听到一件事,博州军士李宗,说他夜晚睡觉的时候常有蛇入其口鼻。这件事没有过问,或者是此人喜欢做恶梦,或者如夏竦所判,以妖惹众。不可能是真的,难道他的口鼻是蛇穴不成?夏竦度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