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要隆重对待郑朗,还有一件事,他也不得不南下,正好也用来对付郑朗的。
来到幽州城,已经是阳春三月,春满大地,原野生机昂然时刻。
幽州群臣出来迎驾,辽兴宗就问道:“宋使呢?”
现在还不能称呼郑朗是自己的大臣。
“他在国子监开讲,”萧惠答道。
南人就喜欢这一套,辽兴宗心中道。其实他本人也喜欢这一套,说:“带朕去看一看。”
契丹为了安抚境内的汉人,于五京比设了国子监。南京的国子监规模是最大的,幽州也是契丹最大的城市,人口达到四十万,放在宋朝也是一个大型城市。
郑朗就在国子监最大的学堂开讲,听者如山。里面的人无法坐,只好站着,连外面窗户上都趴满了人。听到得意处,一些儒生摇头晃脑。确实。双方在儒学造诣上相差太大。
有的人听到入味,辽兴宗到来,也没有听到,两耳只是集中在室内。
郑朗却听到了,他从学堂里走出来,行了一个臣子礼。对此郑朗不在乎,只要能收复幽云十六州。让他下跪又有何妨?实惠才是郑朗最看重的。
辽兴宗很满意地看着他,说道:“郑卿,你我神交已久。”
他手下偷了郑朗的字,与他无关,郑朗又写了一些词与字送给他,算是有点神交。
“陛下,不敢。”
“朕问你,河曲一战。你是不是有意让朕与元昊两败俱伤?”时至今天,契丹君臣皆产生怀疑。这样才对宋朝有利。然后又看了看郭逵,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干嘛让此人做副使,这不是存心恶心俺吗?
“陛下,非也。河曲一战前,臣在丁忧,按照古制丧礼,只能谈丧事之内的话题,其他话题皆谓不孝。”
“是也,是也,”刘家一位长老连连额首。
辽兴宗冲这个长老翻了一个白眼,又看着郑朗责问道:“那你为何派郭逵来朕军营?”
“陛下。此战与臣并无关系,乃是张亢在代州听闻陛下与元昊大军陈列,激战随时能爆发……”说着走了几十步,来到门外,其他人会意,没有跟上。毕竟要给辽兴宗留一点面子的,郑朗这才说道:“张亢分析过,陛下虽以君伐臣,占据道义,可占的面不大。之所以伐元昊,原先是想替我朝逼迫元昊请和。元昊与我朝已搭成和议,陛下再出兵,在此上失去道义,使西夏兵士成为哀军。交战之所位于沙漠地带,风沙无情,对北朝大军更为不利。陛下又起轻敌之心,但心陛下有失,写了一封信给我。我这才写信给我朝陛下,托他安排人手,以防万一。倒没有想到陛下真的大意了,特别是元昊亲去大营请降,西夏散漫,根基不深,一旦陛下于军营中将元昊擒下,以君擒臣,再将他安排到中京或上京担任官职,对元昊不算委屈,又占据大义,西夏群龙无首,必然大败。可谁能料到这些呢?”
辽兴宗让他说得无话可回,黯然道:“朕是失误了。”
“陛下,胜负乃兵家常事。贵国虽为三国中最强大的国度,可及唐朝否?”郑朗忽悠道。这次来契丹,就准备拼命忽悠这个小皇帝,而且以这个小皇帝的心软与中等智商,也比较好忽悠。相反,想忽悠赵祯却很难。
“不及。”辽兴宗老实地答道。若唐朝不衰落,哪里容得契丹立国成功?
“陛下,唐朝后期我不说,就说前期,数次大败于吐蕃,前后折损兵马几达四十余万,再败于奚人,与贵国,然后败于靺鞨,后突厥,大食。但最终结果呢,雄跨四海,拥有世上最大的疆土。陛下之败,仅是一时大意,然北朝兵强马壮,想要报仇,随时可以待机而动,这次兵败,下次还会兵败吗?且西夏也不尽是沙漠地区。到草原上,有那一个国家及得上北朝军队?”
“听说你性格很温润,果然会说话。”
“能说得通,温和态度说话岂不是更好。不过臣若犯起倔来,也会倔强。”
“那是,否则你不是良臣,而是佞臣。你说的张亢是谁,可是代州那个张亢?”
“正是此人。”
“他倒有些眼光。”
“军事谋略,他远在臣之上,在臣之上的还有,狄青、王信、种世衡等数员大将。”
“他们能与张亢相媲美?”
“各有各的特点,相差无几。”
“西北战役不是你指挥的吗?”
“臣仅能称参与,实际这些将领起的作用比臣大。”
郑朗话外之音,你就是得到我,宋朝依然很强大,辽兴宗忽信忽疑,说:“你继续开进吧,让朕也听听。”
此次郑朗所过之处,十分轰动,几乎所有州县的百姓都跑出来观看。特别是那些儒生们,一个个成了疯颠。有的儒生特地从云朔追到幽州来听郑朗开讲。
都讲了些什么,让境内的儒生们疯成这种地步?
辽兴宗好奇,他也在读儒家书籍。所以想听一听。
“喏,”郑朗从容说道。
长相不是很英俊,可姿态连辽兴宗也为之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