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替他们送行的。
郑朗的骨气与忠心,让许多大臣感动。
郑朗虽然也打倒,但与君子党们为了打倒而打倒不同,他的打倒只是为了做事,左右平衡,不分党派,长远看未必有利,可眼下没有多少人记恨。
郑朗多次进谏,没有人当作一回事,如今一一灵验,若是换成韩琦,昨天朝堂会发生十级大震了,但郑朗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我要去西北。有一些人也感到羞愧,包括忠厚的宋庠。
此次去西北,也牵动许多人的心。特别是几个相公,还等着郑朗回来拿主意呢。
所以这次郑朗离开京城,许多大臣赶来送行,远比范仲淹三次贬官轰动。
郑朗与文彦博只好下马,一一打招呼。
来到富弼面前,富弼说道:“行知,天下十分风流,希文、稚圭与你自今天起,要各占去三分。”
“富兄,此言错了,今天的十分风流,陛下占去五分,没有陛下的宽厚,我们算什么?”
富弼无言以对,郑朗批评过皇上,自己也批评过皇上,说的还似乎很过份,然而皇上怎么用自己两人的?
“富兄,还有五分在三川口那片血染的土地上。”
“刘太尉并没有投降?”
“几天后你便知道了。”
忽然远处更多的烟尘扬起,一会儿听到喊声:“陛下驾到。”
郑朗愕然,随后又释然,史上文彦博去西北调查,那是消息确实,甚至黄德和都让范雍劾其罪,鄜州知州张宗诲抓起来,这才去西北的。早十天,晚十天性质截然不同。
但他还是诚惶诚恐,这不是在皇宫,送一送,送到大门口,送行了。严记客栈都在外城了,这一送意味着什么?
圣宠?
或者一个沉重的包袱?
连忙与文彦博迎上前去,赵祯从玉辂里走出来,看着郑朗,说道:“郑卿,此去西北一定要小心,元昊兵未撤退,你就呆在京兆府,或者同州。朕要你活着回来,平安地活着回来。”
“陛下,臣知道分寸。”
“记住,不能意气用事,”说到这里,赵祯有些羞愧,有些感动,居然拉住郑朗的手,狠狠的握了三下。
“陛下如此待臣,是想做吴起啊。”
这一句有些失礼仪,更是莫明其妙,但赵祯懂的,他想到郑朗昨天小纸条上的话,忽然笑道:“郑卿,朕不是吴起,只想你活着,更多的百姓平安活着。”
“陛下……”郑朗动容。
“若是真的……代朕哭祭,向烈士敬礼道歉。”
“臣遵旨。”
“去吧。”
但是两人的手没有立即松开,相互地凝视着对方,郑朗眼中有些潮湿,赵祯眼中也有些潮湿。
江杏儿看着他们,都忘记了忧伤,官人能让皇上如此相待,还能说什么呢?
“臣走了,陛下,西北的事暂时不用操心,等臣的奏折。”
“嗯。”
郑朗上了马,看着西北方向,心中想到,此时延州刮的是西北风呢,还是东南风。
一念想完,喝道:“走。”
眨眼间,三百余人离开严记客栈,消失在远方。
赵祯默默地站在哪里,久久的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