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作物,郑朗不会要求高产,而是要求单株健壮,但不能两洲上几百亩地只种上几十株。
于是折一下中,稍扣一部分数量,又运去大量肥料,绿肥、饼肥、粪肥,都是经过沤烂发酵后才送到两个沙洲上。想要庄稼好,仅一种肥料远远不够,现代人已经认识,但认识得不多,各种肥料陆续出现,但只知所以然,不知其所以然。
接着又派两个有经验的老农上去指导。
这些渔民本身也有一些务农的经验,老农再一说,三十几户人家耕作近五百亩地,全部是精耕细作了。
也没有想到其他,贪图的还是州府的补贴,一头免费的耕牛。
若抽出空再捕一捕鱼,一家人很快过上幸福的生活。不过产量也是他们收入之一,临到头来,暗中又悄悄的放了一些种子。放得不重,总数量有限,想放得多也放不了。
郑朗一扣,渔民一放,使种子密度向一种合理的方向发展。
密度分配合适,可是需要肥料支撑。肥料也有了。
于是一个奇迹展现。
冬天还不觉,总体与其他耕地相比,植被稀疏。
到春天来临,家家户户开始忙碌,没有人再上两个沙洲。这时候小麦渐渐抽苔,油菜渐渐开花,小麦只是让人觉得健壮,看得不明显,可是油菜蓬了起来,就象一个个小巨汉立在田里。
渔民站在江堤上看,他家中也种了地的,这一看,觉得惊奇无比,油菜怎能长成这种样子?
小心地走下去,不能看表象,有的作物疯长也很不利的,只长杆儿,不长穗儿。来到油菜田边,细细地看着油菜,在一些早熟的花荚下面,看到一些长长的籽荚,又到另一处麦田看,看看有些稚嫩的青色麦蕙,哪里是在疯长!
此时江南对冬季作物不是很重视。小麦取麦难,想取出细面成本高,要么就是粗面,里面还有许多麦麸,所以麦价一直很贱。油菜也没有出现甘蓝型的油菜,全是白菜型油菜,又是点种,与小麦一样,打一个宕,撒上几粒菜籽,盖上草木灰,产量更低。
可长成这样子,产量必然很高,只要产量跟上去,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于是讨教经验。
问了出来,又将消息带回去。
原来是状元公指导的,并且这些种籽将会无偿的给某一圩百姓,让他们逐渐推广大。
更多的人跑了过来。
一看啧啧惊奇。
年代不同,这时代有的事物有理也讲不清楚,比如正月发生一件事,国家钱不够用,民间私化铜钱,南海诸国、倭国与高丽、契丹又多得宋朝的铜钱为币,为镇国之宝,商业流通发达,钱越铸越少,朝中官员为些商议。
许申不知从哪一个江湖术士弄来的法门,用药化铁杂铸,铜居三分,铁居六分,恰恰相反将原来的铜钱成份颠倒过来,原来是铜居六分,铅锡居三分,所以宋钱精美。
还有一个主意,任布请铸大钱以一当十。朝廷下令其议于三司合议,程琳考虑一下,说布用大钱,是诱民盗铸而陷之罪,唐第五琦尝用此法,讫不可行。申欲以铜铁杂铸,理恐难成,姑试试。
这个进谏很合理。
宋钱铸就精美,造价超过它的实值价格,所以民间不会有私钱。然而一旦以一当十,钱比价贵上几倍,民间必然谋之。不要说用法律,如果法律能公平执行,郑朗筑圩时都不会拐那么多弯子,朝廷诏书不准筑私圩的,谁敢筑,一律毁去,不给任何赔偿。那行么?
只是许申这个方法若成,还能管一点用。并且以铁居多,钱流通到民间,也没有人会私下融化为器。但程琳也不相信,用了姑试之三个字。
何必姑试之!
不用铜,还是铜钱吗?孙祖德气愤地说,伪铜,法所禁,而官自为之,是教民欺也,固争,出知兖、州,正是好范讽出知的地方,有没有其他的预示?
这么荒诞无稽的提议,朝廷居然真的试验了,未成,未成就有了过错,于是许申自请为江东转运使,再到江洲铸百万缗,中外知其非成,可是赵祯一意为之,于是不作声。最后不成功。
说到底,是一个认识的问题。
事情传开,引起轰动。
连郑朗去了府衙当值,也有小吏问。
郑朗不置与否,传得有些邪,不全部是坏事,全州百姓一起被自己绑上了战车,但大多数人还没有看到自己的获利,却付出了劳力,或者财力,此事疯传,让他们对自己抱有一些信心是好事。
坏事是会引起一些后果,期望过高,会使种籽流失。只好下了两条命令,一旦这些种子收上来后,全部推广到祐民圩,景民圩十几万亩地,满足不了。
用圩堤再次构成一个小封闭圈,并且这些百姓都是第五等户,眼下他们是穷得发疯,只要有机会,都不要命了,能保证精耕细作。产量跟上来,也能稍做进一步的进化。
从祐民圩的粮食中,提取更优良的种籽,推广到全州。再从全州向其他邻近各州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