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朗的举动,狠狠的震了众人一下。
那个什么凰啊什么秋风的,不会当真,更不说自比为大鹏,抟扶九万里了。但高衙内这首诗写得倒也工整,居然说都不够他看的。本来很有“名气”,来到场中,其他准备出来显摆一下的学子们,全部停了下来,闪开一条道路,让他一人独自发挥。
没有立即写,而是看着没在人群里面,几乎消失了的陈四娘,说道:“陈四娘,可否出来借说几句话?”
陈四娘没有作声,你这个败家子要丢人现眼的,扯我这个苦命的小姐做什么?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新知州居然发话了,道:“陈四娘,你就出来一下吧。”
他在官场厮混了四十年,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比如象高衙内这样自命风流,实际却很伪作的青年人,再比如肥大无脑的马衙内。郑朗臭名在外,使他有了一个先天不好的印象。
可刚才打油诗中的豪气,坦『荡』的举动,让他隐隐的感到,此子非同小可。
知州有命,陈四娘苦瓜着脸,只能走出来。
面对几乎所有的嘲讽眼光,郑朗态度却很自若,温和的问了一句:“陈四娘,我自幼跟先父后面学过一段时间琴技。后来顽劣,多以忘怀。今天刚刚听到你弹奏的《阳关三叠》,心中感慨万千。你的琴技很高妙,我想从青阁里将你赎出来,教我琴技,可否愿意?”
全部大哗。
『吟』出一首打油诗,也不能证明什么。
就凭你这小子,还有心思学习琴技?分明你是味好口,先是要狎行首娄烟,后来居然又看中了这个中年『妓』子!
但有人反对,大约不会,估计那小身板儿,『毛』还没有长齐呢,这是有意气高家衙内与行首娄烟的。
议论纷纷的,陈四娘的脸更苦了,本来自己长得平凡,生意清淡,再与这个恶少联系在一起,以后休想再有恩客上门了。至于赎出来,授他琴技,她更不会当真。
但害怕郑朗,不敢作声,用央求的神情看着刘知州。
刘知州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你能写出一首,让某感到你方才不是说大话的诗作,某可以替你做主。”
风凉话人人都会说的,你得拿出真本领来,而不是打油诗。
马司户低声说道:“知州,让他胡闹下去,不大好吧。”
“马司户,你着相了。”
马司户脸一红,退下不语。但心中是很生气,你们后进胡闹,我们做大人的,不好太参预,有失风评。再说,都是官宦子弟,出身良好。可你不能将我儿子比作一头猪啊。
心里面怎能不腾火!
陈四娘低声说道:“奴就依知州之意。”
四儿狠瞪了陈四娘一眼,心里想到,你都什么玩意儿,这么老了,比六娘娘七娘娘还要老,长相更不及她们远矣,我们家小郎君是多少聪明啊,赎你出来,还不情不愿的!
小。不成熟的想法。
郑郎可知道自己名声有多大影响,对她支支吾吾的态度并没有不满,温和的一笑,说道:“陈四娘,今天不会让你失望。”
然后转身对刘知州说道:“承蒙知州厚爱,让小子得以一展风彩。刚才正好听到陈四娘的美妙琴音,曲为《阳关三叠》,那么小子今天写这首诗名字就叫三叠阳春吧。”
“三叠阳春?好名字。小郎君,可要三思哪。”普通人听不出来的。但是刘知州却从这个名字听到轻重。写诗容易,这不是在科考,也不是在应景,需要现想现作,每一学子平时都写上几首诗,再经过反复修改,需要时拿出来『吟』诵。今天所有学子写的诗,除了少数有问题的诗作外,九成是如此。
此子却要写一首三叠阳春,不知道什么内容,那么与刚才陈四娘弹奏的《阳关三叠》有关了。任谁也想不起来陈四娘会现场弹奏这首曲子,说明他是即场发挥。
这样的诗作,很难有佳品出现的。
“不妨!”郑朗微微一笑。在此刻,陈四娘忽然感到此少年并不是想像中那么讨厌,笑容那么亲切,那么充满了自信。
说完后,拿起墨在砚海里砚磨起来。这个也很有讲究,每一个人创作书法时,需用的墨淡墨浓皆是两样,浓淡深浅,需要根据自己风格来调节。若是用后来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墨水瓶的墨水写作书法的书法家,必然不是顶级名家。即便为时人所重,也多半是吹捧出来的。顶级名家创作书法时,一万年,也必须准备两样最重要的东西,墨与砚台!
到了这时候,几个好兄弟反而担心了。
朗哥子将话说得太满。
牛二郎担心地向四儿问道:“大郎行不行啊?”
万一不行,今天糗可出大了。
“放心吧,大郎一定行的,”四儿信心满满的拍着并没有发育光板的小胸脯说道。又说道:“你们还是大郎好朋友呢,居然一点也不了解大郎。”
了解啊,字写得不错,这一年半里,全呆在家中读书,不然我们将他强行劝来做什么?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