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羽很是意外,他原以为曹操冒风险见自己,是想刺探情报呢,没想到却摆出了一副中间人的架势。
调解,应该不是曹操的真实意图,悲天悯人什么的同样不着边际,难道,他是打算借此来刺探自己的战意有多高,进而推断自己的底牌么?
心念电转,王羽决定暂时不表态,先等曹操表演完了再说。
“鹏举贤弟的眼光之高,义气之重,皆早已名满天下,毋庸操多说。然则,眼下的形势已不可为,贤弟为何还要继续坚持?岂不知再打下去,也改变不了大势,徒增生民之苦么?”
“所谓兵势无常,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如果只是比比双方兵马众寡就能分出胜负,那古往今来的名将们岂不一直在做无用之功?”
“贤弟见识虽高,但此言却是差了。”曹操摇摇头,问道:“敢问贤弟,河北大战因何而起?”
“呃……”王羽微微一顿,这个问题还真有些不好回答。
深层次的原因,当然是自己要争鼎天下,河北这块地盘自然不能放过。但这话却不好明说,单说表面的原因,自己是来增援公孙瓒,为青州建立一道屏障,赢得发展的时机的。
盟友之间,其实也有主从之说。
界桥之战前,王羽就是来摇旗呐喊的,所以过河的时候,他连兵都未曾多带,联军的战果都是公孙瓒的,他顶多拿些谢礼罢了。
等到龙凑之战的时候,双方就变成平起平坐,并肩作战的盟友了,和前世历史上的孙刘抗曹差不多,打下的两个郡,双方也是平分的。
这种联盟关系看起来很美,但稳定性却比界桥之战前差了很多。没有主从分明的关系了,随着形势的演变,很快就会失去平衡。
正如赤壁之战后的孙刘关系一样,反攻荆州之初,孙刘一直并肩作战,配合默契。等到刘备取了江陵,两边立刻就反目成仇了,要不是孙权顾忌周瑜做大,想利用刘备牵制周瑜,同时也担心曹操反攻,不用等到夷陵之战,两家就打起来了。
眼下,王羽和公孙瓒的关系也有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公孙瓒退走,留下主事的田楷和王羽相处愉快,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另一个重要人物刘备也是王羽一手捧起来的,这一仗打完,无论胜负与否,双方的主从之势都要调转了。
以目前的局势,王羽面对众多对手的围攻,形势相当不利,输面居多。
输了,青州军大可退回青州,凭借黄河天险防守,挡住袁绍的追击,但田楷、刘备却无处可逃,就算勉强逃回幽州,麾下兵马恐怕也是十不存一,公孙瓒雪上加霜,实力再次大幅削弱。
就算王羽凭借逆天的本领,打赢此战,形势也强不了多少。打赢这一仗后,王羽很有可能吞并冀州,就算不能,声望和实力也会大幅增长,田楷、刘备说不定都会被拉拢,变成王羽的部下。
无论胜负,青幽的关系都会发生重大变化,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赢了这一仗,王羽只会面临更加复杂的局面,这就是曹操的暗示。
形势很复杂,但王羽却也不会轻易动摇,他轻声笑道:“孟德兄焉知伯珪兄会不会迅速平定幽州之乱,重返冀州,出现在战场上?”
“哈哈哈哈,鹏举贤弟欺我乎?”曹操呵呵大笑。
“幽州之危,岂是一时三刻能化解得了的?乌桓大王丘力居当日为公孙瓒所伤,最终因伤势过重而死,新王蹋顿登位,扬言要寻公孙瓒报仇,已与东部鲜卑联盟,汇聚十万铁骑,大举南下!公孙瓒纵有三头六臂之能,又岂能反手间平定二虏,若是他急于求战,说不定反而会失了方寸,葬送了一世英名呢!”
“什么?”王羽目光一凝,尚未答话,身后太史慈已是惊呼出声。
公孙瓒来信,只说幽州有变,与刘虞相关,却没具体说明情况。如果只是刘虞,公孙瓒的确有可能迅速摆平对手,回援冀州,实际上,这也是王羽的杀手锏之一,但若是鲜卑、乌桓大举来犯,事情可就难说了。
失去了白马义从的公孙瓒,能不能挡得住胡虏的锋芒都是个问题,更别提快速稳定后方,返身来战了。
“所以说,还是就此罢兵,最为稳妥。”
欣赏了太史慈的惊讶表情,又在王羽脸上观察了片刻,曹操继续劝说道:“幽州步卒可以回援,本初兄要收复失地,短时间内不会攻打青州,贤弟也可收兵回去,休养生息,操亦不用再与贤弟刀兵相见。各方皆有所得,又免去了一场大祸,岂不为美?”
同样的话,曹操已经说了两遍,但前后两次的效果却大相径庭。在抛出了幽州惊变的重磅炸弹后,连好战的太史慈都沉默了。
形势越来越不利了,打赢了可能会引起公孙瓒的猜忌,打输了就是满盘皆输。曹操的消息,显然不是来自于辽东,他没那个渠道,那是内部消息!
刘虞一直对胡人采取怀柔政策,在乌桓、鲜卑各部落很有威望,为了牵制公孙瓒,他鼓动二虏大举出动,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儿。
前狼后虎,实力大损的公孙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