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丰到来之前,王羽和贾诩就商量着推测了一下袁绍的策略,得出了大致的结论,这才展开了针对张颌的那场情报战。
虽然是推论,但以王羽对袁绍的了解,和贾诩的谋略,结论应该不会出错,再经过熟悉冀州内部情况的田丰的推敲,和事实相去也就不远了。
在场的都是心腹,王羽也没什么避讳,慨叹道:“确如元皓所料,袁绍没有拘泥于构筑宏大的包围圈,四面合击,而是来了一手釜底抽薪,这招实是扬长避短的妙着,大得四两拨千斤的精髓啊。”
田丰并不居功,脸上的神情显得相当复杂,他摇摇头,叹道:“沮公与被重新启用了。”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但王羽却一下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袁绍身上多少带了些世家做派,他喜欢宏大的场面和声势,能造出十分势,他就绝对不会只搞八分,搞到十二分才合他的心意。
以他对王羽的积怨之深,肯定恨不得重现当日群雄讨董的盛况,把天下能拉上的诸侯都拉上,四面八方的围攻上来,给王羽也来个十面埋伏,四面楚歌,这才能抒发出胸中那口恶气。
但沮授的风格却全然不同。此君虽然也会虚张声势,但他的布置在虚中往往有实,虚只是为了迷惑敌人,掩护真正的杀招所在,而不是纯粹吓唬人,自欺欺人的以为能把敌人吓死。
王羽的判断,是基于袁绍主持局面。
而田丰认为,经历了惨败之后,袁绍一定会重新想起沮授的好处,委以重任,哪怕沮授说的都是逆耳之言,他也会忍着。
这就是袁绍的长处,他在识人用人方面很拿手,历史上之所以因此而败,并非因为他眼光有问题,纯粹是权术学多了,官僚化的恶果罢了。
官僚化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做人比做事重要,但能做事的人,往往做人都比较差,一如沮授、田丰,再如麹义、张颌。
王羽被先知先觉所蒙蔽,但田丰却看得很清楚。
袁绍窝在渤海、河内的时候,很有礼贤下士,重视人才的风范,所以田丰才愿意追随。然而,等到入主冀州成了定局,袁绍的世家脾气才发作,变得高高在上,不肯听谏言了。
这个模式,同样可以代入到界桥之战,龙凑之战前后。
界桥之前,公孙瓒来势汹汹,白马义从名震天下,袁绍自然不敢大意,把手下最有本事的一群人全部调上了阵,成功的摧毁了白马义从,大有反败为胜的架势。
虽然最后被王羽搅了全胜之局,但战略目的毕竟是达到了,公孙瓒失去了先前的势头,只要稳扎稳打,不难解决对方。
结果,局势一转好,袁绍就故态萌生了,于是沮授被撤换,这才有了龙凑之战。
出于对王羽的忌惮,袁绍不敢让心腹如淳于琼这种人领军,勉强提拔了两边不靠的麹义为主帅。但为了制衡,他又把淳于琼等人塞了过去制衡麹义,不肯让麹义指挥张颌的部队。
龙凑大捷,固然是王羽的奇谋奏了效,但未尝不是袁绍自己搅乱了阵脚的缘故。如果张颌、麹义密切配合,这一战可能还是会败,但未必会败得这么惨。
总而言之,龙凑之败给了袁绍当头一棒,依照惯例,他肯定会重新反省,放下面子和权术,将能做事的那批人重新任用起来。
现在,王羽面对的对手,不再是只会卖弄阴谋的袁绍,而是智谋、军略无一不通,作风务实的沮授了,这可是个不容忽视的强敌!
依照王羽的推断,袁绍能拉拢到的帮手主要是:幽州的刘虞,兖州的曹操、刘岱,河内的张杨,并州的高干,此外还有些无法确定的,暂且不论。
袁绍可能采取当初讨董的策略,令刘虞南下,曹操、刘岱渡河北上,他自己则与高干、张杨合兵一处,先趁其不备,解决掉不请自来的张燕,然后三路大军合围,共讨王羽。
刘虞名义上是公孙瓒的老大,又是久负盛名的汉室宗亲,朝廷重臣,公孙瓒未必敢和此人撕破脸动手。从袁绍的角度来考虑,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兵不血刃的解决掉公孙瓒。解决不掉也没什么,反正刘虞来了,王羽、公孙瓒就得分兵抵挡,起到的作用是一样的。
当然,王羽自己肯定不会采用这样的计划,和讨董一样,这种分进合击的计划看似气势汹汹。实际上,受限于通讯手段和私心,各路兵马根本无法协调,根本不可能达到分进合击的效果,远比不上让各路诸侯各自发挥。
很显然,沮授接手后,调整了策略,不再寄希望于刘虞大举南下,而是挑动刘虞在幽州生事,借以牵制公孙瓒。
幽州是公孙瓒的根本,失了幽州,冀州未下,公孙瓒就会被晾在中间了,他不得不回救。少了强悍的幽州铁骑,王羽就只能孤军奋战了,自然容易对付得多。
所以才有了公孙瓒的这封信。
公孙瓒也很无奈,但他也没办法,王羽同样不能强留。失去了幽州,公孙瓒就算不是一路诸侯了,而是一支流浪军,和刘备成了同类。
那种日子有多窘迫,看看现在的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