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内寂静无声,只有脚步声在静静回荡。
由东到西,再由西而东,王羽已经来回踱了好几圈。贾诩眯着眼睛坐在一旁,时而随着王羽的走动,来回移动视线,时而眯着眼睛,盯着舆图猛看,神情越来越凝重。
局势很不妙。
两人的推断暂时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持,这个推断是建立在阴谋论的基础上,只有局势演变成最糟糕的的情况时才会发生。
不过,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袁绍本来就是个很喜欢卖弄阴谋的主儿,袁阀为了登顶这一天,做下的准备也非同寻常,这个推断成为现实的可能性相当之大。
再说了,运筹帷幄这种事和查案审案不一样,原也不需要太多的证据,很多时候,需要的只是一个感觉罢了。要是每次行军作战,都要等确凿的情报齐聚案头,那领军之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名将的。
既然预计到了最恶劣的局势,就要想办法摆脱被动局面,这才是名将应该做的事情。
然而,此事可谓知易行难。
袁绍算不上什么有耐心的人,他苦苦忍耐了这么久,使出来的定是雷霆一击。
已经在预期之中的,就已经有河内、冀州、兖州、半个豫州和半个并州,以及半个幽州了。这些诸侯加起来,是足以代表大半个中原的力量,联手一击,威势直如泰山压顶一般。
但这还不是全部,如果袁绍铁了心要解决青州,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势力加入战团。
不得不说,虽然王羽在先前的战事中,已经保持了足够的冷静,但树大招风的问题始终无法避免。在河北局势发生逆转之后,原本就存有敌意的各路诸侯最终还是有了联合的倾向。
王羽突然站定,没头没脑的问道:“徐州局势如何?”
“波诡云谲,十分激烈。”贾诩想了想,用了两个语义没多少相似性的词来概括徐州的局势。
“势均力敌么?”王羽点了点头。
复杂而激烈,正是暗战的特征,这种常人看不见的战争产生的伤亡远没有正面战场这么大,但冲突的频繁和激烈程度,却还在正面战场之上。
“准确来说,目前元直略占了些上风……”
贾诩的回答让王羽微微有些意外,徐庶和戏志才在历史上完全没有交集,谁的才智更高,就算王羽,也没办法给出答案。
可以参考的只有他们俩的继任者,郭嘉和诸葛亮,因为两个继任者难分轩轾,故而,得出他二人才智也相近的结论。
不过,戏志才的年纪比徐庶大很多,眼下正是最巅峰的时期;徐庶现在还不到二十,远非小说里那个足智多谋,不在诸葛亮之下的智者,比之前者,应该是有些差距的。
王羽遣徐庶南下时,预想的最好结果,也不过是徐庶依仗主场之利,顶住戏志才的攻势,为河北战场赢得时间罢了,可没想到,徐庶竟然占了上风。
“这二人都很会借势,戏志才挟曹操大胜袁术之势而来,以流言、离间为主要手段,搅得徐州地方派人人自危,生恐被陶公夺了权柄,令陶公一筹莫展。这还是短期的效应,如果让戏志才一直这么折腾下去,只消一两年时间,徐州就会因为内耗,彻底失去抵抗外敌的能力了。”
虽然徐州战场的局势不那么紧急,但贾诩还是饶有兴致的点评起了徐州这场暗战:“元直借的则是主公之势。”
“我的?”王羽一愣,“我在徐州的名声,似乎不怎么样吧?”
“确实。”
贾诩毫不客气的点点头:“青州新政一出,天下豪强对主公您都没什么好观感,徐州地方势力既强且根深蒂固,除了糜家这种原本就出不了头的,其他人对您都是如避蛇蝎。若非陶公心志坚定,说不定早就改弦易辙,免去徐州这场内乱了。”
“那你还说……”王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正要腹诽胖子几句,心中忽然一动,惊疑道:“咦?莫非元直他……”
“正是。”贾诩笑道:“元直到了徐州后,一直韬光养晦了十几天,让原本有些紧张的那些人,都放松了警惕。可暗中,他却紧锣密鼓的做了许多布置,遣部属往彭城、下邳刺探,就是最重要的举措之一。”
“原来如此。”王羽点点头,心中不无感慨:徐庶果然借的是自己的势,一出手就是最强的一击!
彭城和下邳是徐州内乱的主要发源地,琅琊的泰山贼势力更大,但他们本来就是游离于徐州之外的势力,听令与否,对陶谦影响不大。
若是徐州内部稳固,青徐双方大可联手一击,三面进兵,逼迫臧霸在彻底服软和被消灭中做出选择。
徐州最大的麻烦,其实是来自于彭城相薛礼,和下邳的笮融。
前者是地方实力派的风向标,只要薛礼不倒,徐州的实力派就会越来越肆无忌惮,陶谦也不可能放着薛礼不管,先行肃清内部,那样只会激起地方派全力反扑,引得徐州动乱彻底爆发出来。
用武力讨伐薛礼也不行,一则路上隔着个笮融;二来,笮融的背叛,对陶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