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缓前进如何?”麹义表现出来的指挥水准,不但让王羽意外,审配也是大吃了一惊。眼见胜券在握,他突然有些不想让麹义赢得这么轻松,这么顺利了。
“不!”
麹义摇摇头,“现在就是要乘胜追击,公孙瓒不敢把骑兵拼光的,拼光了的话,他在幽州就无法立足了。而且,某总觉得这仗打得太顺利了一点,须得防王鹏举的后招,尽快接战,不给骑兵留下腾挪的空间才好。”
“腾挪的空间?”审配等人都有些愣神,不明白麹义到底是什么意思,淳于琼性子急,正待追问时,眼角中突然有亮光一闪。
他愣了一下,然后转过了头,随即发出了一声惊呼:“老天!这是……”
只见钩行阵的两翼前端,盾阵乍合即分,在中间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来。随即,通道后方尘烟涌动,隆隆的马蹄声大作,一直按兵不动的幽州轻骑终于发动了。
冀州众将都经历过界桥大战,万骑奔腾,厮杀鏖战的场面都见过了,自然不会被区区六千骑发动的气势所震慑。
不过,当幽州步卒留下的通道越来宽阔,骑兵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时,除了麹义,其他人一下就惊呆了。
初时,只是几缕闪光,在尘烟中跃动着,若隐若现。
凝神观察后,发现那闪光确实是存在的,映着朝阳,不停变幻着,越来越亮!
再近些,光芒的存在变得确定无疑,或者说耀目起来,那不是普通的光泽,而是……
金光!
闪闪发亮的金光!
仿佛传说中的黄金甲胄!
不,不是传说中的,因为那甲胄已经真真切切的出现了所有人面前!
当先一骑如同金龙一般,伴着长长的嘶鸣声,穿破了尘烟,将威武不凡的身形显示在了所有人面前。
人着金甲;马覆金铠!
连人带马都笼罩在了一层金光之中,仿佛传说中下凡的天神,令观者无不惊骇欲绝!
“幽州义从,随我踏阵!”当先跃出的骑兵扬声狂喝,尘烟中无数人同声应诺,紧随轰然应诺声之后,一个又一个的金甲骑士穿透了尘烟,集结在首领身后,呼喊着发动了冲锋!
“踏阵!踏阵!”
一个金甲骑士,便足以让冀州人目瞪口呆;
一群金甲骑士,足以让人生出一种如坠梦中的荒谬感觉;
当他们发现,接连不断出现的骑兵,都是同样的装束时,冀州将士已经完全看傻眼了,连训练有素的弓弩手,也顾不得继续放箭,而是拼命揉着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朝阳晃到了,以至于看花了眼。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黄金甲!
数千具!?
没错,就是黄金甲!数千骑聚在一起发出的光芒,足以让人产生错觉,觉得突然到了神话时代,后羿大神正在射日,剩了一个在天上,其余的都落在了地面上。
这个比喻有些荒谬,可不怎么想的话,又能用什么才能准确的解释大伙眼前所见的一切?
“假的……是假的!”不像淳于琼,只知道张大嘴发愣,审配的反应要快得多,脑筋一转,就发现了真相,他纵声狂呼:“不是黄金甲,放箭,放箭啊!那是纸的,是纸糊的,根本挡不住箭!”
“对,是纸的没错!”逢纪也忘了派系之争,连声附和。
我说他为什么搞纸甲呢,原来是为了虚张声势啊!一边附和,他心里也是后怕不已。真别说,这招还真挺唬人的,好在情报来的及时,不然被他这么一咋呼,说不定直接就把大军的士气给吓得崩溃了。
数千具黄金甲,连天子也置办不起啊!营造出来的声势,谁能不怕呢?
这小贼,实在是太狡诈了!
“纸的?”麹义也在发愣,喃喃低语道:“王鹏举会犯下这种错误吗?就算是,公孙瓒会拿家底陪他胡闹?这,不太合理啊。”
“也许他不知道自己走漏了消息吧……”审配下意识的答了一句,随即不耐烦的嚷嚷道:“好了,别说那么多了,形势紧迫,麹将军,你还不凝神对敌?放箭,传令放箭!”
麹义本待观望一下,但审配等人催的既紧,战场的形势也确实紧迫,他无暇多想,转身望向木台后的战鼓队。百面战鼓密密麻麻地排在一起,身强力壮的战鼓兵手举双槌,翘首以待。
麹义挥了挥手。
霎时间,战鼓擂响,惊天动地。
“敌人虚张声势,那甲是假的!是假的……听我命令,丙队全体都有,前方八十步……放箭!”冀州将校们嘶声力竭的呼喊着,将中军的命令传达给麾下的弟兄,稍稍稳定了他们的情绪后,指挥着他们,再次发动了齐射。
“风!”
乌云飞起,化雨落下,在艳阳般的金光中,化为一缕缕青烟,袅袅飘起,杳杳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