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
“老爷。”左禹的伴当牵了马过来,手里还拿着雨衣。
左禹接过雨衣,在伴当的帮助下穿戴好,跨上了马。伴当在前牵着马,顶着冰冷的夜雨,返回租住的住处。
湿寒的夜风,也没能让左禹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一点。
他所能打探的消息,几乎都是来自于流言。不过市井中的流言和朝堂上的总是有些区别,在京中的交往更偏近于中上层,左禹得到的情报总是比其他人更有价值。
这么多年,左禹就是这么过来了,以不冒风险为前提,尽量让国中满意。但这一回来自上面的要求,确实要让左禹去拼命。
左禹仰头向天,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黑暗的天空中看不到一丝光亮。
这两日左禹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说不定已经给宋人盯上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最好的办法,还是收买官吏。当然不是宋人,而是国内,以便保住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反正只要多采买一些宋国的特产,拿回去宋人,不愁有人不喜欢。
另外再编造一点有关火炮的内容回去就行了。
活到这把年纪,谁还当真去出生入死?
“左员外。”
一辆马车碾过雨夜中的寂静,从后面驶来,在与左禹并行的时候,就听见车上有人唤了一声,
“正是左禹。敢问是……”左禹回头应声。
话未说完,脑门便重重的挨了一下,什么反应都来不及做,意识就陷入深深的黑暗中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浑身猛地一阵冰寒,昏迷中的左禹一个激灵,顿时便醒了过来。可额头上的一阵剧痛,又差点让他再昏过去。
阵痛过去,眨了几下眼睛,左禹渐渐的清醒。抬眼便发觉眼前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周围有五六人盯着。
他本人是仰躺着的,不知是躺在什么东西的上面。身上大概是被泼了水,湿漉漉的,冷得他瑟瑟发抖。
左禹挣扎了一下,却起不了身,想低头看看是怎么回事,便有一人凑近了过来。右手铁钳一般的卡着他的脖子,恶狠狠的喝道:“说!是谁派你来打探军器监的!”
左禹的心重重的跳了几下,然后尖声叫起:“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
确认到自己的处境之后,左禹的心已经沉了下去,竟然被宋国的衙门抓了起来,而且被确认是细作。
他早知道有可能面对这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般突然。
但左禹立刻就想明白了,决不能承认罪状。如果抵死不认,还有生归家乡的机会。要是认了罪,这辈子就活到头了,等宋人挖出了自己所知道的每一个同伴,就是上路的时候。
左禹还想再喊两声,但锁在他喉咙上的手立刻就抽紧了,“你这鸟贼,还不老实交代?装什么傻!”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可知我是谁?!”
受惊的声音装得更像那么回事了。
左禹暗地里咬着牙,不过是夹棍、板子,多昏几次过去,然后多攀扯几个有身份的人出来,看他们敢不敢将手伸到赵家女婿身上。
那人放开了手,退到了后面,也不知对谁在说:“晁三哥,这贼子看着就嘴硬,下面可就看你的了。”
另一个声音跟着响起:“三哥,王皇城从陇西调到京城的那几位,如今卖力得很,已经抓到七八个细作了。现在再不卖点力气,你我在皇城司里可就没地方落脚了。”
“这话还要你们说,难道我不明白?就怕他不是啊,挖不出真货,能在王皇城面前讨个好吗?”说话的人明显就是那个晁三,声音阴柔了点,让人听了慎得慌。
“这贼年年都要入京,贩运的又是北货,说他不是细作,谁信啊?!封、钱两个西佬,抓了七八个,都是这样的人。我不信,他们抓的人,全都能挖出真货来。”
“回头再抓几个,别的不说,肯定要抢在西佬前面。”
几个说话的,全都是一口纯正的汴洛京腔,一听就知道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左禹惊怒交加,根本就不是因为看破了自己的底细,而是想要应付上面,超过竞争对手,干脆污人入罪。
左禹明白,这样的人求功心切,说不定什么狠手都敢下。可若是自己攀咬了些大人物出来,他们保不准就敢灭口。
还没等左禹考虑清楚,就听见那晁三再度开口,“不管如何,先问问这左员外再说。好歹是第一个,先拿他练练手。”
话声稍落,左禹就见一个面白无须,眼神阴狠的中年男子凑到自己面前,手上拿了个玻璃瓶,瓶子里面不知装了什么东西,像是油水一样能够晃动,但在灯下看着带了些颜色,不像是水,也不是像是油。
那晁三狞笑着,凑近了在左禹耳边说,“总是板子、夹棍、钎子这三样,实在太老套了,想必你们这等做细作的也不怕,所以特地为你准备了另外一套,想必你会喜欢。”
他举起瓶子,大声的对周围道:“大理寺和御史